太子裙下臣
阮明姝话刚说完就退了下去,唯留宋晏储一人在殿内,垂眸沉思。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楹洒进殿里,给那清瘦的身影度上了一半的金辉,另一半则还是处于阴影中。那张昳丽的面上明暗交界不甚明显,昏昏暗暗,神色沉静,仿佛与夕阳融为一体。
萧淮是特殊的,宋晏储承认这一点,前夜的意乱情迷已经完全能够佐证。
可要说喜欢,那还不至于,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好感,对他多了几分忍耐罢了。若非特殊,换个人来做萧淮对她做的一切,那个人坟头草估计都有几米高了。
这份特殊或许是源自二者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也可能是缘于日夜的相处,但不管什么原因,已经明确地超过了那条界线。
宋晏储已经有了警觉。
她不会刻意去否认什么,只是这个发展趋势,却已是让她心中警惕。
是放任这份不一样的情绪发展下去,任由它壮大,对自己的影响越发深厚;还是及时挥剑斩断,一不做二不休,将萧淮赶回西州,从此二人天各一方,再无瓜葛
宋晏储心中难断。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朝着那个位置努力,时常也想过日后会是什么样子。她身份特殊,总不能纳那些无辜的小娘子进宫守活寡。以后可能会寻一个合适的男子孕育子嗣;也或许她的身体不好,根本承受不了孕育子嗣的辛苦,届时过继一个宗亲家的子嗣也并非不可。
但这也都是日后需要考虑的。
宋晏储考虑过子嗣,考虑过自己的身体,却唯独没有考虑过,或许未来会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陪着她。
储君的教育不包括这些;皇帝身为一国之君,更是不会耽于儿女情爱,更遑论与宋晏储讨论这些他自己都未必明白的。
可想着未来或许有一个人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那种感觉,也很难让人不心动。
宋晏储对自己的异样早有察觉,对于萧淮,也是有些试探的意味在。
前夜虽说是一时意乱情迷,可又何尝没有故意试探的因素在其中
她有想过萧淮会是什么反应,虽说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但他若真敢以此要挟她,宋晏储把也能把人永远地留在京城;却不想萧淮的反应
可以说是没反应。
着实是让宋晏储摸不着头脑。
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让宋晏储放不下心,也舍不下。
门外脚步声悄然响起,随即陈玉踏进殿内,恭声禀告“殿下,陛下传召。”
宋晏储收敛心神,未在多想其他,只道“孤这就去。”
罢了,多思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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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行宫,皇城有丞相打理国政,也并不代表皇帝能真的空闲下来。
宋晏储到的时候,皇帝还在伏案批阅奏折,听见声响后头都没抬,只淡淡说了一句“来了坐吧。”
宋晏储依言落座,刘大伴细心看茶,又令人奉上点心。
皇帝不言,宋晏储也不会先开口。
许久之后,皇帝才算将面前那一摞走着全部批阅完毕,舒展了下身子,抬头看向宋晏储“人找到了”
宋晏储颔首“找到了,都平安无事。”她说的自然是阮明姝和其她的小娘子,只余现在还没有人影的阮明月,就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皇帝轻轻笑了笑“你对那阮家大娘子倒是颇为上心。”
纵然秦氏家财颇丰,又有铁矿在手,可也不至于太子这般上心,时时为她打算,明显就是在抬举那阮大娘子。
宋晏储神色平静“她是个聪明的。”
皇帝失笑“你还指着她为你办事不成”
宋晏储端起茶盏润了润唇“未尝不可。”
皇帝一顿,颇为诧异地看向宋晏储,半晌后道“你对她评价倒是不低。”
宋晏储不欲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只将茶盏放下,对上皇帝的视线,道“父皇召儿臣前来,便是为了这件小事”
皇帝笑了笑,刘大伴也正好上了一杯温热的茶。他闲适地靠在宽大的龙椅上,一手幽幽晃着茶杯,说了今日召见她的真实目的“关于萧淮,你有什么想法”
宋晏储动作一顿“父皇想说什么”
“朕问你呢。”皇帝说道“萧淮进京依旧,目前尚无离京打算,你就没什么想法”
宋晏储敛眸。
皇帝又道“他手上有西州十万大军,的确可成为一大助力。既然他心甘情愿待在你身边,就此用上一用也无不可。”
宋晏储皱眉,心中颇有不悦“儿臣有分寸。”
“有分寸”皇帝轻笑一声“怎么,你不愿意”
宋晏储道“西州本就是我大晏之地;西周的将士也是我大晏的百姓。我若要西州,还需经过萧淮不可”
皇帝道“若能控制住主帅,西州便唾手可得,又何须再费多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