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储今日一身苍绿长袍,身形颀长消瘦;一张巴掌大的脸隐在同色的大氅里,更衬得她面色白皙,容色靡丽。
她闻言动作一顿,随后慢慢转身,看向崔景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中含着似笑非笑的意味“小崔大人怎么看”
崔景同神色如常,声音平静“家中父母还在等着,暂不奉陪了。”
赵钧眸光微微一沉,他呵呵笑道“来都来了,兄台看看也无妨。”
宋晏储微微转眸,神色间闪过一抹兴味。
这是不让他们走了啊。
赵钧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再加上他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在宋晏储身上打转,他们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萧淮眸光冰冷,陈玉尚未说话,崔景同却是率先一步,沉声开口“赵解元有空,不妨多沉心读书以备会试,一味沉浸在交友中,太过浮躁,非做学问该有之心。”
哪怕他与宋晏储向来不和,可终究而言,她是君他是臣,君臣之分,忠君思想,是深深刻在崔家人骨子里的。如今有人在他面前亵渎一国储君,崔景同又怎么可能毫不作为
赵钧气急“你算什么东西”
崔景同神色淡淡“崔某不才,只是个人,自比不上赵解元是个什么好东西。”
周围人闻言顿时掩唇低笑,崔景同不想跟他们计较,护着宋晏储就要往外走去,赵钧脸色挂不住,伸手就要去拉宋晏储的手臂“等等啊”
萧淮今日本就心情不愉,又见他不知死活胆敢觊觎宋晏储,心里一直憋了口气,见他这般放肆自然不会放过,伸手一抓一扭,“咔嚓”一声轻响,赵钧捂着变形的手腕鬼哭狼嚎。
大厅里一时寂静,学子们压抑着的笑声也毫无踪迹。萧淮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不顾他怨愤的目光,护着宋晏储离去。
知道一行人离开了状元郎,才有赵钧的狗腿子慌忙跑上前嘘寒问暖“赵兄,赵兄你没事吧”
“可要去找大夫瞧瞧”
那群人围在他身边尽问些没用的话,赵钧气得恨不得把它们全轰出去,又碍着这么多人在这、顾着自己的面子,只能忍着,压低嗓音道“都给我滚”
一学子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赵兄莫气,赵兄莫气”他看着宋晏储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唾骂一声“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般嚣张赵兄回去后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是啊赵兄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
狗腿们一句又一句地讨好,赵钧眸中原本满是怨毒,听到这些话上面上才终于有些快意,他正想说什么,却听身后有一人小声开口道“刚才那人我看着怎么像是崔景同啊”
赵钧脸色一僵,回眸眯着眼看他“你说谁”
那人缩了缩脖子,心虚道“崔、崔景同。我之前偶然见过他一次,感觉有些像。”
崔景同虽说年幼成名,但留在京城的时间却不多,要么是在外游历,要么就是在外为官。他为人又素来比较低调,京城中见过他的人还真不多。
赵钧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崔景同他不是在一个小破县城吗怎么可能会在京城”
另一人小声回答“之前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朝中职位空缺不在少数,他这时候要是回来任职,也不奇怪啊。”
赵钧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他自己还是知道他和崔景同之间的差距的。先不说崔家同为传承百年的世家,比之赵家也不差到哪去;就说崔景同这个人,就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虽说同是解元,但赵钧十分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再者,一个是世间罕有的六元及第,一个是小小的解元这若真是崔景同,那他刚才说的话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赵钧刚想安慰自己不会那么巧,就听身边人说
“说起来,我好像也听我爹提过,崔景同最近的确要回京了”
小团体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周围还是有人能听到,此时诸位学子也没心思去管赵钧,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刚才那位当真是崔景同那个皇帝亲赞辨察仁爱,与性俱生的崔景同”
“除了他还能是谁话说回来,小崔大人在嵩县待了也有三年,按理说也是时候回京了”
“哎呀我刚才怎么就没认出来呢若是能得他一两句提点,不比自己瞎看再多的书都有用”
众学子纷纷懊恼异常,悔得捶胸顿足。要说当年孟大儒才学满天下,但它终究是以为德高望重的大儒,学子们大多还是崇敬多过亲近。但崔景同不同啊,崔景同也就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甚至在座的人中,年过而立,比崔景同还要大的也不是没有,这么一个同龄人才更能引起学子们的亲近。
眼看着大多数人都在懊悔没认出来崔景同的,唯有一个人弱弱开口“既然那位是小崔大人,那他身边那人又是谁”那般的气质卓绝,如濯濯春月柳般令人心醉,总该不会是什么名声不显的人吧
众人顿了顿。崔景同出身名门,动作姿仪堪称完美,可那人在他身旁非但没逊色半分,反而还隐隐有将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