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哪怕今日成交价早就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不死心地再问一遍“八千两银子,可还有人出价”
先前出价八千两的雅间内传来一声爽朗大笑,接着就是誉王无奈的叹息声“八千两银子侄儿财大气粗,叔叔比不上啦”
他这话本是暗讽太子奢靡无度,为了个小倌一掷千金,却不想下方的学子们闻言纷纷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竟是太子
学子们想到太子的那些风流往事,脸色就不太好看。可再仔细想想,若不是太子,岑家郎君怕是就要被誉王拍下一时又不知那个结局更好一些。
宋晏储只当没听懂他的话外音,声音谦逊道“叔叔家大业大,不过是让着侄儿罢了,何谈比不上之说”
二人又是一通叔侄相和,其乐融融的模样。
老鸨虽说遗憾,但八千两已是极高的价格,他当即定价,又说了楼里其他人也不错,让有兴致的爷留下也好。
碎玉楼的氛围本就暧昧莫名,一些人倒还真留了下来,一时之间碎玉楼内红烛高照,处处笙歌。
萧淮叫价的时候倒是爽快,事后要付钱就异常乖巧地缩在宋晏储身后。看着陈玉将八千两银票叫了过去,他还忍不住叹息一声“八千两啊,就这么没了,啧啧。”
让人先把岑蕴和带回东宫,宋晏储听见他碎碎念,道“心疼了”
萧淮自然点头。八千两银子,要是在西州,都够一半的弟兄们暖暖和和地度过这个寒冬了。
宋晏储见他一副肉疼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且放心吧,他吃进去多少,孤以后就会让他吐出来多少。”
萧淮一愣,在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猛地抬头,眸中闪着极亮的光泽。
宋晏储只淡淡浅笑,转身离去。
时辰已经不早,金乌刚刚落下西山,本该昏黄的天空此时一片黑沉,好似浓墨欲滴,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宋晏储钻上马车,萧淮还在为刚才她那句话失神,直到马车晃动着向前驶去,也未出一声。
“高兴傻了”宋晏储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
萧淮回过神,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殿下”
宋晏储竖起一根手指堵住他的话,许是气氛的缘故,萧淮觉得今夜的她格外温和。她道“孤说了,孤对自己人,向来很好。”
宋晏储往前凑了凑,漂亮的桃花眼黏在他的面孔上,靡艳的面庞离萧淮不过一毫的距离,彼此呼吸都紧紧交织在了一起“孤前些日子说的事,将军考虑得如何”
她嘴唇开阖间,略带凉意的唇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脸颊,带来丝丝痒意。
萧淮不由往后靠了靠。
豆大的雨滴自天际滴下,落在马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先是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尚还有迹可循;可不过一息的功夫,雨势越下越大,雨滴砸在马车上的声音好似金戈铁马的踢踏声,又似沙场上慷慨激昂的战鼓声,连绵不绝,一刻不停。
让人心烦意乱。
萧淮眯着眼,不进反退,削薄的唇摩挲着那朱色的唇瓣,低沉悦耳的声音自喉间缓缓溢出“殿下是在,”
宋晏储往后退了退,颇为遗憾。她正要倚在车壁上,却忽闻一声“铿”的一声,兵器相交之声顿时响作一片。
宋晏储脸色一凝,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马儿一声哀鸣,随后疯了一般四处狂奔,马车猛地一震,宋晏储一个不稳,就要磕在车壁上。关键时刻她手腕一紧,一只大手把她拉到怀里,然后抱着她猛地跳下了马车
太子左卫率卫林一声大吼“保护殿下”
大雨磅礴而下,太子护卫同黑衣刺客交缠在一起,兵器相交的铿鸣声震天响。
宋晏储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但在萧淮面前还是矮了不少。只见萧淮把人摁在怀里,那张俊挺的面孔上再无往日的吊儿郎当,取而代之的是久经战场的肃杀之气。
陈玉没来得及脱身,混在刺客群中,此刻心急如焚,冲着萧淮大喊道“萧将军,此处危险,带殿下离开”
陈玉便是不说萧淮也知道,他随手扯过一匹马,率先把宋晏储扔了上去之后,正要翻身而上,却见一落单的刺客飞奔至二人身旁,萧淮眸中寒光一闪,脚尖一挑地上的刀,手中一紧,扬手一挥,刺客颈间鲜血喷涌,“砰”的一声倒地
萧淮动作利落翻身上马,把宋晏储紧紧按在自己怀里,手中缰绳一挥,厉喝出声“驾”
马儿瞬间飞奔而去,刺客已被解决大半,陈玉担心宋晏储安全,解决完自己身边刺客之后也是寻了一匹马翻身而上,带着一半护卫紧追而去。
马儿奔得飞快,可再快,如注的暴雨也是毫不留情地砸在身上。
萧淮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将宋晏储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豆大的雨水自坚毅的脸庞滚落,衬得那张脸愈发棱角分明。
他是知道这位殿下有多娇弱的,若是由着她淋雨,只怕明日就要高烧。
萧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