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是京城最有名的风月之地,一条街上大多是青楼楚馆,白日里虽不似晚间那般灯火辉煌,倒也极为热闹。
车夫虽不知殿下回宫为什么要从这条街走,但他素来明白什么叫不闻不问,只安心听命。
不同于旁的低俗的窑子,平康坊内的青楼大多高雅大气,也算是应了那些文人学子的胃口,附庸风雅。
白日里那些青楼楚馆虽没有夜间那么多客人,可这平康坊内也不是没住民,此时大街上来来往往,倒也热闹。
虽说此处达官贵人来往颇多,但想宋晏储马车那般豪奢的倒还真没多少,一众百姓左右相看,让出了一条大道。
宋晏储眼眸半阖,等着回宫后同皇后的那一场仗,谁知马车却是兀地停了下来。
陈玉皱眉,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闷声回答“前方有个马车堵在那了。”
宋晏储慢悠悠抬眸,扫了眼前方横亘在前方的马车,桃花眼一眯。
只见前方那高调无比的马车上,赫然带着赵家的族徽。
那马车微动,随后一身着锦袍,面容颇为风流俊俏的男子摇摇晃晃下了马车,目光斜了眼宋晏储的马车,皮笑肉不笑道
“我还道是谁呢,原来竟是太子殿下的马车。”他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宋晏储眼皮子动了动,陈玉见他这漫不经心的神色当即大怒,正要说什么,却忽闻后面一道清朗鄙夷的男声传来
“你既知晓是殿下,还不赶紧滚莫不是还等着殿下给你避让不成”
宋晏储闻言,眸间诧异一闪而过。她撩起帘子往外一
看,就见一骑着白色骏马,容貌不匪,英武神气的少年郎正缓缓踱来。
他看着赵奉,上下扫视一眼,嗤笑出声“都说好狗不挡道”他摇摇头,啧了两声,似是在嫌弃同他将狗相比较。
宋晏储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聂怀斌”眼瞧见来人,赵奉气急败坏“这儿有你什么事”
“嘿,怎么就没我的事儿了”聂怀斌装奇作怪“我爹是禁军统领,我这当儿子的虽说没多大能耐,但也有心为我爹分忧。”他睨了赵奉一眼,笑得真诚“像是京城大街上出现了野猫疯狗,这我力所能及的事儿,当然得替我爹分忧了殿下说是不是”
宋晏储忍俊不禁,挥了挥手道“你素来有理。”
聂怀斌牵着缰绳,透过掀开的车帘看着太子露出一半的精致面孔,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满是喜爱“那可不是。”他很是自豪。
路边多是一些百姓,虽说有些担心惹火上身的早早跑了,也有些大着胆子在那看热闹,闻言都是忍不住低笑出声。
赵奉脸色青红交加,他气得口不择言“我是狗我看聂家才是太子的看门狗吧瞧瞧这摇尾乞怜的模样,简直、简直”
赵奉素来是个纨绔子弟,胸无点墨,此时简直了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脸色憋得涨红。
宋晏储神色一冷,那张苍白的面色沉下去后倒也是颇有气势,她看着跟个跳梁小丑般的赵奉,制止住聂怀斌,只淡淡道“说够了”
赵奉嗓子里的话一卡,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在下一瞬又想起了什么,立刻抬头挺胸。
宋晏储见他这表情轻轻笑了一声,道“说够了就好。”她放下帘子,平静道“卫林,把人拖下去,先打上二十大板。”
赵奉脸色一僵。
“赵大人既然不知管教子嗣,孤替他管教。”宋晏储声音淡淡,她打了个手势,车夫立刻驱动马儿向前驶去“回头把人扔回赵家,告诉赵大人,不必谢恩了。”
卫林站在车外,沉声应是。
赵奉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一脸惊慌地被两个护卫抬走,临走之前还被堵上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呜呜呜呜呜呜”
宋晏储神色困倦,也不
只是在跟谁说话“你说孤不过离京两年,怎么就有人这般健忘上赶着找死”
聂怀斌驱着马儿跟上马车,闻言笑道“赵奉素来是个没脑子的,这事儿满京城又不是头一回知晓赵裕也是个老狐狸了,怎么生出这么个蠢货儿子”
宋晏储啧了一声,这偌大的京城不怕脑子好使,就怕人太蠢,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杀杀不得,留着又碍眼。
她心想,果真还是得赶紧把赵家除了去。
马车行得不疾不徐,聂怀斌素来风风火火,此刻倒也难得能耐得下性子随着马车慢悠悠地走。车帘掀开一个角,宋晏储看他“你怎么会在此处”
聂怀斌道“方才在街上看着马车,觉着像殿下的就追上来瞧瞧,没曾想还真是殿下。”他顿了顿,语气又带着些控诉“两年不见,殿下回京这么些日子,微臣却连见都没见上一面。前些日子几去东宫,也是寻不着人。”
宋晏储哑然失笑,陈玉解释道“哎呦聂郎君呀,殿下回京这些日子没一日是歇着的,忙得饭都顾不上吃。殿下还说过两日便去寻您,可见是将您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