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安抚
进了里屋,贾敏移了灯一看,只见林如海右手掌到虎口划了好长一道伤口,现在瞧着是合在一处了,只有一条暗红的印子蜿蜒在那里。
“已是涂了宫中治伤的药膏,没什么大概,活动着也不成问题。”
手掌还有些疼,但林如海还是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免得妻子担忧。
贾敏见状忙按住他的手,又问。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那宫中当差,怎么就伤了手”林如海是拿笔写折子的文官,不是砍砍杀杀,拉弓射箭的武将。
林如海便将今日的事与妻子一一道来。
他这手伤的,也是无妄之灾。
这几年圣上一直想将盐铁改制,欲把先前散落在几个亲王手中的铁矿和盐税收拢到手中。
朝廷虽然收着大部分的盐税,但是这等油水丰厚的差使,那些亲王们但凡拿到几分,家中银两必是成山的堆着。不缺银钱,又有铁矿,若是要铸造起兵器来,皇帝的龙椅又岂能做的安稳。
这本是当年先祖皇帝为了笼络人心走的一步棋,如今却成了悬在圣上头顶的一把利剑。
那义忠亲王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当下就来翰林院预备闹一场,林如海那时正呈了圣上已经批阅好的折子回来。
翰林院服侍茶水的小公公端了茶盏过来,却被身怀武艺的亲王猛的一推,差点没摔到阶下去。
林如海那时才走到两人旁边,一手去拉那小公公,一手又要护着那一摞圣上御笔批阅的折子,当下就与那公公摔做一团。
待众人将他拉起时,好巧不巧,他那手掌刚好压在摔碎的茶盏锐利的残片上,立时就流了好多血。
义忠亲王见伤了人,且还是先前赫赫有名的美探花,要闹腾一场的气焰也没了,又担心圣上处置,自个先灰溜溜的走了。
“这一家,南边有兵,手里又握了一份盐铁,又有先皇谕旨报名,自然是腰板硬得很。”
贾敏也还记得义忠亲王一家前世的下场,如此嚣张的气焰,也无怪乎前世有那造反的心思,又将丈夫的手细细看了。
“可还觉得疼”
“不疼了,伤口也不深,只是方才划破时流了许多血,瞧着却是有些吓人的。”林如海摇了摇头,若不是流的血多,怕是也唬不了人。
“你这衣裳怎么换了”贾敏这才察觉丈夫的衣裳不是晨间穿出去的那一套青色官府,方才只顾着伤,天色又暗,便没有注意。
“圣上见我原先那一身官服染了血,便着人找了一件眼色相近的换了。”林如海笑道。
“不想天家还会穿这样的衣裳”贾敏作为妇人,对衣料很是熟悉,见这料子是棉纱,还有些惊奇。
“不过蔽体之物,那些圣人们也不是时时都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的。”林如海见惯了圣上,倒是不会同旁人一般将天子视若神明,左不过也是一个上司,吃五谷杂粮,有喜怒哀乐。
第二日瑾哥儿知道父亲不必去宫里,开心得不得了,见爹爹受了伤,还知道要给爹爹夹菜。
午后林如海在家中屋檐下纳凉,下人来报宫中的太医来了,他连忙要人请进来。
“张太医”林如海见还是昨日为自己看伤那一个,昨日分明就看过了,今日圣上有意指派,定然是做给义忠亲王府看的。
“老臣奉了圣命来为大人诊治”那张太医像模像样的拿出药箱来。
“那便有劳太医了。”林如海自然也是像模像样的又让太医看了一次诊。
“既是如此难得,倒是劳烦太医给内人和犬子也顺便看个平安。”
见这太医慢条斯理的,料定他必定是故意慢着些,免得在自家待的时间太短了。于是林如海又叫人把儿子抱过来,权当顺道看一看平安。
张太医耽搁了好一会,与林如海闲聊了几句江南风光,又问了早前辞官回乡的王老太医如何,见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告辞回宫复命。
“探花无甚大碍,臣也好去复命。”
“多谢圣上挂怀,太医慢走。”
林如海送了张太医,又要管家往张太医府上送上一份薄礼,回头便与妻子道。
“一会儿恐怕义忠亲王家也会来人,你备着些吧”
张太医走了不久,义忠亲王的幼子便带了好些药材亲自登门看望,林如海也没有做出那等高洁之士的做派,只是不卑不亢的接待了,谢过义忠亲王的关怀。
“王爷本就是无心之失,本就是那小公公没站稳,何必如此挂怀晚辈当不起”
林如海这话说的真诚极了,叫义忠亲王十分满意,对这识趣的读书人都高看了几分,还真是祖上显赫过的,不像那些迂腐秀才,一股子酸味。
唯有林如海知道,如今圣上是在养义忠亲王的气焰和野心,只有这气焰足够嚣张,野心用在了造反上,才能名正言顺将这亲王剪除、
林如海养了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