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于许多人来说很是漫长,对于皇上一道接着一道的圣旨,整个京城似乎都炸开了锅,当然,闹腾得最凶的便是那些还没出仕却极其热血的文人学子们,至于官员以及轩辕城内的小老百姓,一个个缩起了脖子,放轻了呼吸,在一波又一波密集的巡逻官兵经过时,脸色青白双眼惊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波及。
即使是政治敏感度最低的百姓们,都已经感觉到这很有可能将是一场极大的动荡,许多人在家里求神拜佛,只求这样的日子能够早些过去,当然,在这些沉浸恐惧气氛当中的人们来说,又属杨家一伙人为最。
相比起被包围得滴水不漏的丞相府,他们家的小院门口仅有两名士兵守着,可单就这一点,已经足够杨家人吓坏了胆,本来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所料,一家子人虽然回了家,可那颗心却是不安得很,无论是处于逃避还是侥幸心里,谁也没开口,默默地做事,沉默地上床,辗转反侧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很自然地起晚,自老大杨天山一家跟其他人唱起反调时,他们一家子的地位就一降再降,这拿钱出门买菜在杨家人生活好了之后,有油水赚的活计肯定是轮不到小周氏的,而这一日轮到老三媳妇陈氏,虽然起晚了,可家里的人都有心思,周氏难得的没说她,将买菜的钱给了她。
只是刚开了院门,两把出鞘的官刀交叉地挡在她面前,泛着骇人的冷光,“啊”陈氏一声惊恐的尖叫,手中的菜篮子掉落,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就如同秋风中的抖得很是厉害,拔腿想要往回跑,可两腿发软,双脚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拔不起来。
若是寻常官家的妇人,此时恐怕两眼一黑,晕过去也算是一种逃脱的法子,可之前陈氏常年地干农活,身体好得很,哪有那么容易晕倒,于是就只能这么眼睛发直地看着眼前的两把官刀,那两名明明是最普通的士兵但在她的眼里就如同杀气腾腾要吃人的恶鬼一般令人恐惧,但即使是这样,她的脑子还不由控制地想到昨晚的噩梦如今已经变成现实,曾经凑热闹看过菜市口砍人的场景,如今将那蓬头垢面即将被砍头的变成她自己和丈夫儿子的场面。
“啊”实在是被自己想象吓得受不了的陈氏来了一连串的尖叫,接着便将这些日子以来硬是装出来的温婉抛开,扯开嗓子哭嚎了起来,“爹啊娘啊天塌了要死了啊”
这样的动静,本来就不大的院子杨家人怎么可能会听不见,杨双吉等人出现在的时候,纷纷倒吸一口气,民不与官斗,就算是杨天赐已经当官,可在场的人大部分还是将自己的身份定位在小农民身上,更合何况昨日的事情让他们心惊胆战的同时,还心虚得紧,如今一看到官兵,可不得害怕吗
昨天晚上她们噩梦里的场景可一点也不比陈氏要恐怖,周氏和李氏眼前一黑,如若不是有旁人扶着,恐怕早已经瘫软在地。
比起女人,杨家的男人表现要好一些,虽然一个个脸色都白得吓人,不断地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倒是老三杨天江,看着自家媳妇哭得那般凄惨的模样,不得不硬着头皮,抬起小腿肚不断抖动的双腿,一步步地走上前,等终于艰难地走到陈氏旁边,对着两个官兵面前地挤出一个带着谦卑和谄媚的笑容,伸出右手,拉着陈氏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他儿子杨兴财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立刻上前,从另一边将陈氏拖了回去。
杨天江或许没有杨双吉和杨天赐的聪明脑子,也没有杨天海那般会算计,可他却也不笨,其实在昨日太子殿下出现的时候,他就后悔了,而此时,心里的悔意达到了顶点,现在想想,在这个家里,其实最聪明的莫过于大哥,比起坐牢或者砍头这样的风险,他宁愿不要任何的荣华富贵,就是安安心心地在杨家村辛劳一辈子他也愿意。
有了这样的想法,推回来的杨天江眼珠子一转,给了杨兴财一个眼色,父子两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拖着陈氏往屋里走,这里的事情他们可没那本事解决,杨兴桃一见父兄都离开了,一呡嘴,悄悄地跟上。
老三一家子的动作并不是没有人看见,杨双吉即便心里气得恨,在他看来,一家子人在越是困难的时候就越是应该齐心合力,怎么能够临阵退缩呢不过现在这样的场合,他也不能说什么,深吸一口气,想将怒火和惧意统统压下去,“老五,你去问问。”
“恩,”杨天赐也明白这一次是真的闯了大祸,很有可能是将天都捅破了,升官什么的他已经不指望了,能保命就已经很是不错,当然,在他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奢望,依旧能在京城当个小官。
这么一想,原本恐慌的心倒是镇定了不少,鼓起勇气一步步地向前,来到院子门口,扯开温文中稍带僵硬的笑容,“两位官爷,可是有什么事情”
“哼”左边的那位冷哼一声,看着杨天赐的脸明显带着鄙视,随后将视线扫过杨家的其他人,高声说道“都给我老实点,在皇上处置你们家的圣旨还没下来的时候,谁也不准出这个院门,否则,别怪我手里的刀没长眼睛。”
说完这话,两个官兵没再多看杨天赐一眼,那没说话的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