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修似笑非笑的看他。
凤晓“啧”了一声,给金鎏意记了一笔,然后道“那我得去跟他们熟悉一下了,毕竟接下来还要朝夕相处好一段日子呢。”
凤晓说到做到,钻进新兵营后,跟新兵们打成一团,热热闹闹的带着数万军队出发。
长途拉练,所有人负重赶路。
在队伍开拔前,老兵油子跟金鎏意的想法一模一样,都觉得这纯粹是一拍脑瓜做出的决定,等军队开拔,这位大人就该知道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了。
数万人的队伍调度,数万人的后勤保障,这可不是金鎏意这么几个人能糊弄过去的。
但谁也没想到,最先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的居然是他们自己。
队伍刚开拔时,所有人神采奕奕的上了路,队伍甚至还有个看起来不错的队形。
等凤晓一马当先的走啊走,渐渐的,众人觉得情况不太对。
金鎏意看了眼天边的大太阳,委婉的询问凤晓“咱们是不是要休息一下我看其他人好像累得不行了。”
凤晓停下脚步,环顾早已没了队形、松松垮垮的队列,又眺望了下远方“路还远着呢,没时间休息。”
咱们不是去骆洲吗这路哪远了三四天的功夫赶路完全来得及啊
金鎏意满肚子疑惑,没敢问出口,沉默赶路。
又过了片刻,金鎏意气喘吁吁的跑来跟凤晓汇报,已经有人掉队了。
凤晓大手一挥“没事,会赶上来的,继续赶路。”
于是队伍里的人越掉越多,松垮的队形在官道上形成一条绵延不绝的长龙,落在后方的不少人开始琢磨起了就此回军营的念头,大不了到时候万一上官问起来了,就说没赶上。
结果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一辆马车溜溜达达的从后方赶了上来那是刚出发的陆宜修以及阿潘。
阿潘一路驾车往前赶,一路通知掉队的士兵“无诏擅离军队者,按逃兵处置。”
众人一激灵,什么念头都没了,也不歇着了,急忙跟着马车一路往前赶。
自古以来,逃兵都是大忌,全家流放那都是轻的,判个斩立决也不为过。
不过因为大凤王朝的特殊性它没遇到过外敌入侵,连军队都变成了士族的私产,可见它究竟和平了多久所以逃兵几乎没出现过。
内部叛乱更是罕见,除非想暴毙,不然试图推翻“君权神授”规则下的皇权统治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根本不可能做到。
所以,大凤王朝的军队完全就是纸糊的老虎。
当然,军队哗变这种事情也无从谈起了,大家都老老实实混日子,上头发钱的人从皇帝变成了士族,对他们而言也没区别。
要是工资拖欠的实在太久,干脆就回家种地去,等官府想起他们了,再重新跑去军营,这种事情可是真实发生过的。
马车一路往前赶,像一条无形的鞭子,所过之处,所有人奋力赶起了路,生怕被当成逃兵。
新政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知道朝廷又硬气起来了,谁也不想先出头试试朝廷到底有没有硬气到一口气砍掉他们所有人的脑袋。
这条零零散散的庞大队伍勉强拉近了些距离。
四条腿的马跑得比人快,马车驶到了最前方。
陆宜修撩起帘子对队伍最前方的凤晓道“后面掉队的人可不少。”
凤晓停下脚步,接过木碗一口饮尽,看了眼自己身后气喘吁吁的其他人,招呼金鎏意附耳说了什么。
金鎏意表情一变,征询的看了眼凤晓,见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又附耳跟另一个人说了什么,这个悄悄话就这样迅速在人群中扩散。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第一反应全是表情一变,然后陷入了思考。
金鎏意没犹豫,他率先背起包裹,扭头朝身后走去。
第一个人动了,其余人跟着一起动了。
这群位于领先位置的其他人逆着人群朝后方走去。
随着那句“悄悄话”的扩散,逆流的人潮不断增加,急匆匆赶路的众人又急匆匆回首去找后方掉队的人。
整个队伍一团乱,压根谈不上纪律,要是有人趁乱跑路压根不可能发现要是遇到突袭,那就更不可能形成任何有效抵抗了。
陆宜修好奇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凤晓一边擦脖子上的汗,一边道“要是天黑前还没赶到这里,掉队的人将会被视为逃兵不过如果有人帮上一把的话,或许他们就能赶上了呢”
陆宜修闻言,伸手指了指对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够准确,最后道“你就不怕真逼急了,到时候整支军队哗变”
“我当然不怕,”凤晓失笑“君权神授嘛。”
他立于不败之地,有什么好怕的
凤晓充分表示他也是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而且一群新兵,连血都没见过,哪来的胆量哗变最多集体逃跑”
但他们能跑到哪去呢大凤王朝的疆域之外,就只有十方大山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