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煜在淬锦苑待到很晚才离开。
树影婆娑间,付煜的影子被月光映在地上,甚是修长。
路至一半,付煜忽然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沉声问身后的张盛
“刚才王妃在哪儿”
虽然他适才一心皆在姜韵身上,但还不至于没有发现王妃根本没有来淬锦苑。
王妃后来表现得大度得体,让付煜险些忘记了王妃的真实性子。
骄纵不容人,即使是他,若叫她不开心,都会甩脸色。
现在,明摆着的证据,甚可能是姜韵害了她的贴身婢女,她能忍着性子不发作,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今日夜探淬锦苑,生生打了她的脸,她怎么可能好声好气地来看望姜韵
张盛讪笑两声
“王妃娘娘有孕,许是累觉,歇息下了。”
付煜平静地垂敛下眸眼,重复了遍“歇息下了吗”
张盛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迟疑了半晌,将小太监送来的消息说出来
“不过奴才听说,正院中的灯还未熄灭。”
灯未暗,显然娘娘还未入睡。
甚至极有可能在等着殿下,否则张盛想不出娘娘还有理由这个时辰了还不休息。
毕竟,和姜主子比起来,身怀有孕的王妃娘娘自是更贵重些。
张盛偷偷地觑了他一眼,迟疑问道“殿下可要去正院”
付煜顿了下,只片刻,又若无其事地朝前走。
刚见了姜韵,他如今没心情去看望王妃。
付煜眉眼间似闪过一抹疲倦。
他知道,若他去正院的话,少不了和王妃之间有一番争吵。
付煜轻扯了扯唇角。
若搁两年前,谁能想到,他和王妃会走到这一步
连相敬如宾都不如。
付煜沉声道“明日罢。”
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还不等付煜回到前院,王府中就彻底乱了起来。
正院的奴才踉踉跄跄地跑来,在前院门口拦住了付煜,他脚下不稳地啪唧跪倒在地,脸色苍白,磕磕绊绊道
“殿、殿下,不好了”
张盛脸色顿变“混账玩意儿”
小太监也知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他脸色越发白了白,满头皆是冷汗,他抖着身子
“是、是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见红了”
话音甫落,小太监顿时觉得身上一阵顿疼,似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还未回神,就听头顶传来殿下阴沉得似冰渣的声音
“你说什么”
小太监疼得龇牙咧嘴,忍着疼,将话重复了一遍。
只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小太监再抬头时,跟前哪还有殿下的身影
他反应过来,忙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正院跑。
王妃见红的消息,只短短一会儿功夫就传遍了后院。
连姜韵也被叫醒,铃铛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忙忙地说
“谁也不知出了何事,今日去府外迎接殿下时,娘娘还好好的,只夜间时,忽然传来了娘娘见红的消息。”
说着,铃铛看了眼外间的天色,有些担心地拧了拧眉“今日外面的天好黑。”
姜韵被叫醒后,本还觉得困,可一听王妃见红了,她眸子中顿时恢复清醒。
待听到铃铛后半句话中的担忧时,姜韵也朝楹窗外看去。
此时正是夜最深的时候,若往日,府中都该安静下来了,自然是黑暗的。
许是王妃见红的消息太突然,这府中的奴才甚至来不及点灯,以至于这外间看起来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姜韵只简单地穿了件外衫,铃铛拿来披风给她披上
“如今天冷了,夜间更是凉,主子小心身子。”
说罢,她小声地嘀咕了声“天这般黑,若外间小径未点灯,那路可不好走。”
不知为何,铃铛话落下时,姜韵心中忽然狠狠一跳。
她猛地升起一抹不安。
来得没有原有,她拧眉扫了眼外面,只一顿,她就敛下了眸子。
王妃忽然见红,刻意挑在付煜回府这日,必然不会是巧合。
只是不知这后手朝何人而来
在踏出淬锦苑时,姜韵忽然说“今日铃铛跟着我,绥枝留下。”
一句简单的吩咐,却让铃铛和绥枝都愣住。
即使姜韵往日未明说,但谁都知晓,这府中,姜韵最信任的人是铃铛。
所以,姜韵不在院中时,总会将铃铛留下。
而如今这般紧要的时候,姜韵却选择带着铃铛,把绥枝留下,这其中代表的含义,可不仅仅表面上那般简单。
绥枝一愣,遂后就是有些欣喜。
主子肯将她留下照看院子,就代表了主子准备信任她,想将她培养成心腹。
绥枝很清楚,这是一个机会。
她只觑了眼铃铛,就很快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