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嫡亲师弟还亲热。
“真是辛苦你了。”
又是好不容易送走两人的一天,叶非折想骂两句,但话到嘴边,自己却又笑了出来
“他们两人就是这脾气,又闹腾又缠人,好在人不差,平时闹腾了一点,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比起他记忆中更为熟悉的端方来,叶非折竟是更喜欢现在。
“我知道的,师兄。”
楚佑也跟着他微微笑了。
明明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年岁,一样的人,楚佑远没有当初那个世界里的阴郁戾气,固然脾气模样看着也冷,却沉淀成远为内敛,也远为含蓄不伤人的疏冷。
“师兄也不必觉得我是为师兄做了多少。掌门和绍山主皆是很好的人,对修行对剑道懂得很多,哪怕没有师兄,我亦是很乐意得他们的指点的。”
叶非折忽然有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仔细想想,他和楚佑之间,哪怕偶尔有温情,偶尔有嘴上说着信任的时刻,也从未有过一天坦诚过,有过一天将话无所顾忌地敞开过,说开过。
真心换真心这句话说得不错。
也许只有他自己坦诚,自己一条条地不再隐瞒,才能换来楚佑的坦诚相待。
“那就好。”
笑容不再是惯常礼节性的浅浅一层,叶非折笑意更深,无声侵润入轮廓,眉眼弯弯
“方渐鸿、绍孤光、江墨斗”
他既没有挨个拿出来把他们一个个骂过去、也没翻出几人少年时的恩恩怨怨,老账新说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我很重要的人。”
叶非折很郑重说。
他损人时花样百出,能把江墨斗气到额角充血,等到夸人等到说点好话时,似乎来来回回就剩下那么朴素乏味的两个词
“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非常非常重要。”
叶非折记得曾经楚佑问过他,问他说他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又有过怎样的经历。
那今日起,叶非折便带楚佑去一一见过自己的世界,去一一见过自己曾经的或是未来的经历。
“我明白的,师兄。”
少年定定地望着他,眼睛里的光打破一切冷漠的表象,就连燃烧殆尽时剩下的灰也是炽热的。
“就像师兄所说的一样,掌门、绍山主,都是很好的人,玄山也是很好的宗门。若是可以,我很愿意和他他们好好相处。”
楚佑说这话并不完全因为叶非折,也不是为了讨好叶非折。
他是真的那么想。
楚佑自小生长在楚家那等,没机会去见旁的风景,结识旁的人。
在他狭隘的认知里,玄山上下对他纵然好奇的热切劲儿有点不正常,但从未排挤欺凌过他,反而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一口一个师兄师叔地叫着。
方渐鸿和绍孤光纵然被叶非折说聒噪吵闹,但从未对他有过恶意,恰恰相反,还倾囊相授,是真正拿他当自己师弟看。
因此在楚佑看来,一切当然都不好。
他说“我还是想那么说,一切不止是因为师兄,而是我愿意,也值得。”
叶非折胡乱潦草地点了点头,只字未言。
五年的时间终究还是太浅,浅到他和这个世界楚佑的相处之间,上一个世界的楚佑还历历在目。
叶非折知道自己混蛋,知道自己不做人。
但从未发觉他这么混蛋。
也从未发觉过他这么欠楚佑一句道歉,欠楚佑一个明明白白的解释。
大典进行得很顺利。
毕竟是仙首登位的大典,不是什么成亲添丁的喜事,不必做得太张灯结彩,繁花簇锦。
玄山空出了一方最空旷最宽阔的主峰,坐起来可以容纳数万人也不觉拥挤。
主峰张手往上是近在迟尺只手可触的流云飞鸟,举目向下是无尽渺远的沧海桑田。
有外来的弟子呆呆地想,那么多人想要抢破头挤进玄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哪怕是一毫无作为毫无地位的普通弟子,都能待在离天离得那么近,离地又离得那么远的地方,好似自己也是神仙。
听说那位新即位的仙首认了个新师弟
发呆的弟子没有细想,也没有多少羡艳妒忌的想法。
因为那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之类的事。
那离弟子离得太远,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所在。
不敢想,当然不会有什么羡慕嫉妒,情绪起伏。
当仙首伴着长鸣的肃穆钟鼓现身的时候,弟子便连发呆都不再发了。
因为出现的人拉去他的所有注意。
新任的仙首一袭红衣,望上去张扬又骄傲,半点不像世人印象中仙尊该有的清冷出尘,端肃高华。
可当看清他的人,他的脸时,所有疑问言语都会被一起咽入腹中。
红衣墨发,映上肌肤如雪,是分明到极致,又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