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姚本以为自己少说会看见叶非折大吃一惊的表情。
毕竟, 死人复生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见到。
她带着微微的笑站在原地, 打算以处变不惊的姿态来欣赏叶非折的失态。
然而萧姚左等右等,始终等不来叶非折的哪怕一声“哦”字。
叶非折甚至撇下她, 去问萧姚身后的跟踪者“就是你把我套的麻袋”
不怪叶非折耿耿于怀。
他数百年间打过那么多仙魔大能,拆过那么多灵脉宫殿, 被套麻袋实在是第一次。
若不是顾忌着都钓鱼钓到这个地步了,索性和跟踪者去见见幕后之人,跟踪者早被叶非折一刀曝尸丢在荒原上。
跟踪者被叶非折一眼望过来时, 竟有点腿软。
不过是个空有锦绣皮囊的草包罢了
他回忆起之前种种, 在心里安慰完自己,挺直腰板,昂着头道“是我, 怎么了”
叶非折“”
没怎么,只是敢套完他麻袋, 然后理直气壮和他对质,恐怕天上地下,也就那么一个。
跟踪者不怀好意打量完叶非折,声调中带着种刻意拖长的傲慢
“希望叶道友看清楚,这里可不是任你胡作非为的四方宗和仙道。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说话。”
跟踪者自觉自己有萧姚这个靠山,分外有底气。
莫非叶非折还敢在萧姚一个大乘的面前对他动手不成
套麻袋就套麻袋了。
吃这个哑巴亏就吃这个哑巴亏了。
还想秋后算账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走出去。
要怪, 就只能怪他叶非折自己蠢
“这样啊。”
叶非折不置可否回了一句, 情绪很淡, 听不出好, 也听不出坏。
上一刻还背靠大树好乘凉的跟踪者,这时又莫名地发虚起来。
要怪,就只能怪叶非折生得太好。
纵使心知肚明他是个锦绣草包,也不由得被他在外的那点金玉皮相所吸引,被他眼睛望得魂魄惊动,心跳如鼓。
然后,跟踪者看着有一道刀光一闪而过,快得他甚至捕捉不到刀光的影子,几乎没认出来那是道刀光。
一道刀光,彻彻底底地封死了跟踪者的口,也彻彻底底地斩断了他的退路。
这刀过后,纵跟踪者有千百句耀武扬威言语,千百颗粗壮乘凉大树,也无处可说,无处可靠。
“叶非折”
不知是叶非折视她为无物,还是在她面前斩杀自己下属的举动激怒了萧姚,她终于不复先前飘渺出尘的模样,带上几许愠色
“你别忘了自己身份”
叶非折煞有介事跟着道“的确,我不该忘记自己仙首亲传,不平事刀主的身份。这样看来,一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孤魂野鬼让她野鸡下属强行把我带到这儿来,我只杀了动手的下属,着实仁慈。”
如果四方宗主、温愧云与阮秋辞在此,估计已经被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喊着说我师弟就是人美心善脾气好。
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古话不错。
和温愧云阮秋辞待在一起时间一久,思维也不禁和他们同化了。
他这话说得刻薄。
以萧姚的城府,都不禁被叶非折气得面色一白“你未免太过分”
“我劝你好好想想自身处境,别在自身难保的时候任性使气,到时候害死的事你自己”
萧姚自认把话撂得够重,警告撂得够明显。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回答她的不是不情不愿的低头认错,而是悄然架上自己脖子的森冷刀锋。
随着不平事的动作,叶非折面容离她更近。
那张脸只比刀锋更锐更美,也更无往不利。
叶非折屈指在刀锋上轻轻一弹。
萧姚忍不住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在叶非折刀下显出恐惧之态来。
她听见叶非折漫不经心道
“你不是好奇我怎么敢在你面前杀了你下属吗”
“这就是我的回答。”
她看见叶非折朝她一笑,笑如游走在刀锋上的一捧刀光似雪
“我不但敢在你面前杀了你下属,也敢在你上头的山洞里杀了你。”
叶非折是真的敢那么做。
也是真的会那么做。
意识到这点后,萧姚手脚发凉,甚至不敢和叶非折说那些“神尊必不会轻饶你”的套话。
真真正正的疯子不会在乎这些。
萧姚重新审视起叶非折。
叶非折和她所想大相径庭。
原先她和跟踪者想得差不离,以为叶非折只是靠个着一张得天独厚的脸受宠的废物罢了。
现在看来
倒是可以考虑合作。
她尽量尝试着从刀锋下放松下来,向叶非折挤出一个笑,说话声音和缓温柔极了,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