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唤我何事”
楚修锦杀气腾腾的话音刚落,堂下随之响起一道平静的少年音。
楚修锦情不自禁往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
黑衣少年提剑走来。
那袭黑衣在楚修锦的眼里委实不值一提,最平常的料子,因为主人常穿,洗得隐隐有些泛白,就连唯一值得被夸道的整洁熨帖,也败在不合身的尺寸上。
可是当楚佑提着剑,剑尖止不住地淌血的时候,楚修锦无法再像往常那样轻蔑看待楚佑。
他目眦欲裂,不敢相信往昔逆来顺受,乖得和狗一样的异母兄弟,今朝居然敢公然动手杀自己院内守卫,喝道
“楚佑,你是想死还是不长眼睛,才敢来我这里撒野”
若是往常,楚佑一定垂头听训,安静不语。
可是今天,楚修锦迟迟等不来楚佑的低头。
楚佑剑尖的血滴到兽形香炉上,恰好染红了黄铜狻猊的眼。
那一刻,他和人人见之退避的上古神兽相差仿佛。
楚佑直直凝视楚修锦,答非所问“我不想死。”
他曾终日在疼痛中浑浑噩噩,风雨交加时淋湿的衣衫黏了一身的伤口;也曾在高热昏迷中沉沉浮浮,寒冬腊月里欲求一捧暖手的薪火而不可得。
这一切皆是拜楚修锦所赐。
也是拜他手下一帮走狗所赐。
楚佑最终都咬牙忍了下来。
因为他想活到能活得像个人样,能活出点尊严的时候。
他语焉不详说道“他们欺我的时候,我忍了。”
“今天他们想杀我的时候,我杀了。”
因为他想活下去。
楚佑冷淡道“仅此而已。”
“反了反了”
楚修锦没想到楚佑不但不给自己跪地认错,磕头求饶,还和自己梗起了声。
他气粗了脖子,指着楚佑的手气得发抖“今天我不把你打到让你的女表子妈后悔把你生下来,我就不姓楚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长老就等着楚修锦的那么一句话,当即和他一唱一和道“好大的狗胆敢对少主不敬让老夫来教教你天高地厚”
说罢他悍然出手
楚佑一言不发,只手腕一振,衣袖下剑锋荡起雪亮的风,直指长老。
长老越和他打越是心惊,偏偏面上还不肯落了颓势“虽说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得以修行,识相的话,我劝你自废修为”
他眼珠一转,嘿然冷笑“否则你姘头的性命还在我们少主手上呢”
“长老是说我”
笑吟吟的声音响在室内。
原本闭眼装晕的叶非折不知何时起了身,手肘悠然支在地上,另一手指间夹着的刀片,恰好卡在楚修锦喉间。
他红衣繁复的下摆铺散在地,细密华美的锦缎上悠悠转着金线的光,在几人眼中,比之富贵花,倒更像是血狱火。
叶非折若有其事般地点头“的确是该识相点,否则长老若是一个管不好自己的手,我这里”
他刻意拖长了声音,楚修锦杀猪般的惨叫随之而起
原来是叶非折指尖上加重一分力道,刀刃割开他项间皮肤,渗出殷红血珠。
楚修锦不叫还好,一叫长老更是慌了神,满心眼里惦记的全是楚修锦的安危,手下的招式当即露出了破绽。
这下长老左右为难。
他想飞身前去相救楚修锦,却困于楚佑剑势之中,无法脱身。
他想尽早击败楚佑,却越急越忙,更是一口气送了好几个破绽给楚佑,自身落于下风,步步支绌。
叶非折嘴角噙着笑旁观局势,听系统扬眉吐气说道“宿主干得真是漂亮,楚家的人活该。”
它以为叶非折需要忍耐一段时间的。
毕竟叶非折手上的牌实在太烂。
身中毒药,修为全无,沦为炉鼎,任人摆布。
在这实力为尊的修仙界中,几乎是无解的死局。
系统没想到的是,叶非折来这世界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而已。
楚修锦、楚家助纣为虐的那些喽啰统统都逃不过。
“借力打力而已。”
叶非折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尖,手中刀片颤动引得楚修锦发抖如筛糠
“楚家的人哪怕是蝼蚁,蹦得太高惹人厌的也应该按死。我既然来了,他们就别想逃。”
“今天仅是开头,后面的慢慢来。”
他说着又把刀刃口往深了按一分,离楚修锦跳动的血脉只差毫厘,言带笑意
“楚少主,你说我若是此刻杀了你,你那位忠心耿耿的好长老赶不赶得及救你”
楚修锦因为恐惧,眼珠子都险些要跳出眼眶“你敢”
叶非折好整以暇“我怎么不敢”
楚修锦只觉得轰隆一声,全身的气血一股劲冲到脑子,破口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和楚佑不过是女表子配狗,当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