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必定已经看到了画上的人,却不点破,只微微一笑,道“本王是诚心想同叶师侄合作,又怎会布置什么天罗地网。再者此间世界之人尚未开化,如同井底之蛙,哪里知道外面的天地是何等广阔,我们自在门人又怎么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白衣青年正是叶灼,他双手抱臂,轻哼了一声,却不曾反驳赵爵的话。
赵爵目光微闪,他自从拘禁了岳行川后,明面上就再也不曾回过山,但因着自己的谋算,每年都会隐身暗处,观察门中情形。
如叶灼这样在下一代弟子中出类拔萃之人,自然是他的重点观察对象。
叶灼对师姐那满腔不可言说的情愫又怎么逃得开他的眼睛。
赵爵微微一笑,道“燃燃是我和她师父一手带大的,她心中所思所想,这世上只怕没有别人比我更清楚。”
果然便见叶灼神色大变,看向自己的眼神也立时锐利了起来。
他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袖,方缓缓道“燃燃是我和她师父一手带大的”
叶灼略有些焦躁地打断他,厉声道“这话你方才说过了,又说一遍做什么”
赵爵仍是那不紧不慢的模样,续道“叶师侄年纪尚轻,大约还是不知道的,这世间的女子,纵然无心情爱,对于与自己孺慕长辈相似的人也总要多出几分好感来。”
他算计人心多年,此时要哄叶灼入套,自然不会信口胡诌。
岳行川胸怀大义,行事洒脱,“赵器”则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叶灼纵然生得好,这性子却显然是两边半点都不沾的,要说能集这两人秉性于一身的人,眼前倒还当真有一位,正是南侠展昭。
叶燃自从来到此间世界之后,对展昭确是一向另眼看待,虽不像同白玉堂那般说笑随意,于正事上却显然是信任有加的。
赵爵见叶灼的脸当场便黑了下来,便知他也想到了展昭,当即笑得更是和蔼,道“本王确实对此间世界有些谋划,若是事成,自在门说不得也能完好如初。”
叶燃浑身一震,不由得上前了一步,双目炯炯地紧盯着赵爵面上神情,却见他泰然自若,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不由得眉头微皱,道“你所图为何”
师姐行事从不瞒他,早将从前在山上和“赵器”相处的种种都同他细说过,两人早已断定赵爵包藏祸心。
今晚原本定的是叶燃带着展昭一道夜探襄阳王府的,是叶灼收到赵爵暗中送来的讯息,约他独自前来相见,道是有和叶燃相关的事要同他说,此事又决计不可让叶燃知晓,他思忖再三才去师姐面前主动要了这活儿来。
却不料竟听到了这样一个惊天消息。
他第一反应便是赵爵在骗人,但是不知为何他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地告诉自己,眼前这人说的是真的。
自在门完好如初这是师姐一直以来的夙愿。
叶灼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是一脸的淡漠冷静,问道“你要做什么”
赵爵笑了起来,他在面前这个青年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脉的阴暗火焰,他们是同类。
装得再像人,心底却始终藏着一只恶鬼,不过是被一个人桎梏住了而已。
怕他发现自己不是人,才要努力学做人。
然而人皮总有被撕破的一天,他不过是好心让这孩子早些体会到而已。
“我有法子将此间世界的气运全数转移至中州世界,将天道裂痕修补如初,届时”他微微一顿,方笑道“整个世界都会恢复到此前的样子。”
叶燃挑了挑眉,“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赵爵笑得更和蔼了,“叶师侄,你什么都无需做,我这里早已诸事皆备,接下来你们两人什么也无需做。”
叶灼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扯了扯嘴角,“你要我拖住师姐”
赵爵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燃燃这孩子像她师父死心眼,却不知能成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她要大义灭亲,我却不忍心对她下手,只要不跳出来同我作对便好。”
只见叶灼垂眸沉思,脸上神情变幻,似是颇为意动。
赵爵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藏于暗处窥测人心,并善加利用,是他最擅长也最兴奋的事。
他决定给叶灼再加上一把火,手腕微翻,一个形似水滴的小金瓶便静静躺在了莹白如玉的掌心之中,“这里有三粒药丸,每日一粒,全数服下能令人尽忘往事前尘。”
“天下、师门、兄长、挚交、爱人她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就像一张白纸,任你描摹。”他低声的劝诱回荡在叶灼的耳畔,带着说不出的诱惑之意,“不会再有任何事和任何人挡在你们中间。”
这最后一句话正戳中叶灼心底最为在意之事,他一直不敢问师姐,那位已经消逝在时间之中的明教右使,是否还留在她的心中。
他知道自己若是开口问了,师姐必定不会瞒他。
他怕的是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赵爵也不催他,只含笑立在桌前,颇有趣味地看他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