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遍植梨树,花开之时有如雪海一般”
言下之意甚是神往,叶燃却不由得怔了一怔。
光明顶上终年苦寒,几乎寸草不生,又哪里来的梨花
倒是临安府原天鹰旗总坛后有一片梨花林,她仿佛曾经同谁说过那处依稀似她师门景致,说过曾在梨花树下教导师弟师妹们。
正自沉吟间,苏昭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期期艾艾地道想先请教主到两位祖师昔年清修的静室一行,说罢又扫了一眼叶灼,补充道还请这位在外等候。
叶灼面色一沉,便要开口,却被叶燃抬手止住了,他急道“这两人定是狼子野心意图不轨”
他随手乱扣帽子,丁彰在一旁听得亦是气急,反唇相讥道“你一个锦衣卫千户,偏生死皮赖脸的要到我们岛上来,若不是看在教主的面子上,早丢你进海喂鱼了”
叶灼冷哼一声,道“你有本事丢一个试试”
这两人自同行以来,几乎便没有一日不在争吵,苏昭同叶燃也都看得惯了,并不打算去管。
苏昭想了一想,到底还是同叶燃低声解释道“丁师弟天性烂漫,并非有意冒犯。”
见她面色甚和,显然并不介意,遂又大着胆子道“只是祖师静室中,确实有些不便让外人看见的在。”
他不敢直说究竟是什么,只得含糊了过去。
叶燃讶然,道“若是你门中密辛,倒也不必告诉我。”
昔年她同杨逍范遥等人虽是亲近,却也不至于要他们事无巨细地样样都报备上来。
譬如杨左使偶尔的某些韵事,要不是他同黛绮丝两人吵嘴的时候不慎带出来,她倒真是一无所知。
须知人人都有不愿旁人知晓的,若是当年他们觉得不可告知她的事,那如今她也不应去违背他们的意愿去探寻。
这是对故人起码的尊重。
苏昭却立刻猛烈摇头,道“不不不,这是这事我们原本也是不知道的。我们本以为只是现下却觉得,您还是应当亲眼去看一看。”
说着眼光又飘向了犹自在一旁和师弟争吵不休的叶灼,心想这一位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他们做晚辈的虽也不便越殂代疱替祖师爷做些什么,但无论如何决计是不能放他进去的,否则闹起来,面上难免不大好看。
叶燃听他语焉不详,含糊过去了许多关键地方,反倒难得地被勾起了好奇心,遂压着叶灼住了手,四人一同到了那静室之外。
苏昭暗忖待会儿场面只怕有些尴尬,欲待让叶燃一个人进去,又怕他们觉得其中真有陷阱,遂只得无奈地道“晚辈引教主进去罢。”
说着便在紧闭的两扇石门外拨开藤蔓,寻到一个圆形的石钮,左右旋转了数次后,又按了下去,复将双手按在那门上使力往里推去,只听“吱嘎”数声,那门便应声而开。
立在门外,依稀可见其内是一间极为广阔轩朗的石室。
苏昭又道“这是二位祖师昔年清修的静室,自祖师羽化后,便改做了供奉祖师,祖师遗物之处。”
叶燃心中微觉奇怪,盖因无论哪门哪派,通常都会有供奉开派祖师画像之处,以供门人弟子追思供奉。
这石室门外藤蔓丛生,显然是许久不曾有人前来了。
但若说是逍遥门人不尊祖师,懈怠供奉,从苏丁二人的一举一动来看却又不大像。
正在想着,只见苏昭已经伸手相引,她武功卓绝,倒也不惧陷阱,遂转头嘱咐叶灼在外等候,自己随着苏昭,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也不过走了二十来步,便已到了正室之中。
那石壁上四处皆嵌着鸽蛋大小的明珠,总数怕不是在两百余粒,俱都发出微微的光芒,交相辉映,照得那石室之中青濛濛地,有如长夜将明时分映入的天光,并不刺目,却又恰能将室中种种看得清楚。
叶燃目力极好,一眼便看见壁上高悬着一张画像。
画中人一袭白衣,莹然有光,乌黑长发上缠着一条七彩璀璨的宝石发链,右手托着一盏青竹点翠的茶盅,正侧身朝外看来,眉眼含笑,口唇微启,仿佛下一瞬便要出声唤人似的。
正是她自己的模样。
画像下摆着一张宽大的桌案,上面一字排开,放置了三样物件,正是画中人发间手中的七彩珠链同青竹茶盅,另有一柄不曾被画入像中的紫竹骨洒金折扇,她倒也认得,正是昔年杨逍爱用的旧物。
便是她于丹青一道不怎么精通,亦觉得这像画得生动极了,竟与她本人几乎不差分毫。
难怪逍遥二使一见她便以晚辈之礼相待,没有半点犹豫。
她心中忽地一动,转头向苏昭问道“你们祖师没有留下写影么”
苏昭拱手回禀道“范祖师遗训有云,勿使我二人老朽衰败之身有辱教主清目,故而不允弟子们绘像留影。”
叶燃不语,过了半晌,方“嗯”了一声,低低地重复道“不允弟子绘像留影”
却为什么独独留了一幅她的画像在此
她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