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人脚下张开,杳杳皱了皱眉,在谁都没注意到的空当中猛地抬头,目力远眺,看到了出云台上一身白衣的风疏痕。
后者也正看她,并不言语,但又仿佛说了些什么。
杳杳立刻垂眸,起剑阵
这是风疏痕教会她的第一个阵法火流尽。
明焰暗火,遇此皆竭。
周遭景象瞬间变得阴沉,杳杳在火流尽的威力之下总算是靠近了厉音柔,对方脸颊上有着不正常的红,不用探她灵脉也能感觉到,此时她的内息全然紊乱。
然而常人若是到了她这个地步,恐怕早已是寸步难行。
可厉音柔却立刻用法器抵挡,竟然和两名剑修动起手来。
这场景过于诡异,但杳杳却不敢停。
遥遥的,齐朝衣的声音传来。
“十七人”
就在这三字出口的一瞬间,厉音柔面颊上忽然多出了一丝鬼魅之气,她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轻轻动了动手指,而后道“听。”
下一瞬间,程宴发觉自己手腕下被贴了一道符咒,然而在大惊之下,她竟然也没有乱了阵脚,而是运气一吹,符纸瞬间燃烧起来。
杳杳同样也是,但她心思电转,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直接反手一扯,竟发现背上还有一张。
“啊,”厉音柔露出懊恼的表情,“被发现了。”
下一刻,爆裂声忽起,程宴反应不及,背后的符纸猛地炸燃,她如一道断线纸鸢般被轰然推远,然后狠狠摔在地上,剑也直接落了地。
杳杳想也不想一剑挥出,剑气横溢,直接将厉音柔掀翻在地
此时场上十六人已全,程宴出局,结局虽然与杳杳所期望的没有偏差,但这横冲直撞杀出来的厉音柔,还是让她费解且措手不及。
她站在场中,看向那个笑容诡异的蜀山弟子。
后者也正巧在看她,眼中波光流转,一瞬间,杳杳仿佛看到了对方眼眸中另一种倏然而逝的神情,怨怼嘲弄,仿佛是另一个人,正藏在厉音柔的身体里对摘星宴和她冷冷地窥视。
杳杳只觉得背后一冷,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爬了上来。
人怎么会流露出两种截然不同性格下的神色
杳杳定定看着对方,一时忘了移开视线。
“怎么”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轻轻搭在杳杳的肩头,她猛地一震,瞬间回过头去,发现白衣一角,抬头看去,是风疏痕。
不知什么时候,对方已经从出云台下来了,正有几分关切地看过来。
这时,杳杳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在庆贺,除去祁连之外,这一场精彩的打斗正被大多数人赞颂着,昆仑山、蜀山、蓬莱、玉凰山春和景明,每个人的神态看起来都自如又放松。
杳杳却觉得冷。
她忍不住看回厉音柔,后者进入了最后的比试,正被蜀山弟子们围着,但她事不关己地站在众人中央,垂着头,神色模糊,看不出是模样。
见她脸色不对,风疏痕立刻握住杳杳的手腕,虚虚搭脉“受伤了还是左手的旧伤没好”
“小师叔,”杳杳茫然地看着他,“那个厉音柔。”
“她怎么了”风疏痕难得神色之中有几分焦急,“杳杳”
杳杳道“我觉得她好像被人夺舍了。”
静室内,杳杳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战后,风疏痕见她状态不对,便直接将她带回了桃峰,此时此刻,二人正在平日里修思正心的静室中相对而坐,杳杳神色有些低落。
“她的状态从头到尾都不对,说话有问题,而且对自己同门也是毫不留情,”杳杳道,她说着说着有些急切,皱起眉,“小师叔,蜀山的人一定看出来了,但是却没有人管她,为什么”
“喝茶。”风疏痕并未直接回答厉音柔的事,而是将茶杯推到杳杳的面前。
他垂着眼抿了一口,见对方迟迟不动,便说“昨日我调查了蜀山丹修明月孤的事情,正想和你说。”
杳杳立刻来了精神“怎么,小师叔”
“喝点茶,”风疏痕笑了笑,“你从回来便滴水未进。”
杳杳立刻捧了杯子喝了个干净,然后乖巧地一亮杯底“可以说了吗”
“半年前,明月孤离世,据说是兵解。”
杳杳闻言瞪大了眼睛。
兵解,在这个时代绝非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往往是修道者认为自己无法渡劫得道成仙,才会选择用这种如此极端的方式延续生命。
“自那之后,厉音柔性情便稍有变化,”风疏痕道,“但她与明月孤素来避世清修,少有人熟识他们。所以厉音柔性格有变,究竟是痛失师父还是因为真的被夺舍了,谁也说不清。”
“你怎么知道”杳杳好奇道。
风疏痕道“我与蜀山一位长老相识,明月孤走后,她照拂过厉音柔。”
沉吟了片刻之后,杳杳又问“那么人死之后,又会如何”
“归于宙海。”
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