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2(冷与炽烈)(1 / 4)

露水的夜 明开夜合 8256 字 11个月前

62

周濂月去开保险柜拿文件。

南笳背靠书桌而立, 偏头去看,他正旋动着转盘输入密码,也不避着她。

南笳笑问“里面有金条吗”

“你自己看。”

“我可不敢。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要被杀人灭口。”她煞有介事。

周濂月笑了声。保险柜打开了, 他从里面翻找出一份文件, 放在了书桌上, 紧接着却是动作一停。

南笳觉得疑惑, 望过去。

周濂月蹲在那儿,片刻,从保险柜的最底下,拿出了一个档案袋大小的牛皮纸袋。

纸袋鼓鼓囊囊, 一角有烧焦的痕迹。

南笳犹疑出声“这是”

周濂月声音平静“信。”

南笳一下明白,“解老师写的”

“嗯。”

这纸袋纪音华一直藏在她外婆家老宅, 一口上了锁的樟木箱子里。弥留之际,纪音华委托周濂月, 回那老宅一趟,把装信的纸袋子找出来,替她烧了。

但不要烧在她的墓前。

她说, 濂月我是个失职的母亲, 我知道你恨我。但现在我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信任和托付。

在纪音华去世大半年后,听说那一直空置的老宅要划归文保单位管辖,并将翻新修缮,周濂月方回去一趟, 避开周叔琮的耳目,拿到了纸袋。

那时候是打算烧了的, 就在老宅那石板缝里生了暗绿青苔的天井里。打火机点着,火舌燎起来, 他却不知被什么促使,又抬脚将那火扑灭了。

他将东西带回北城,一直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后来出国读书,经周季璠安排进入周家的企业工作,逐渐把这事儿给忘了。

直到六七年前,他给朱家的一个长辈祝寿,想送一方钤印,找人打听北城可有什么篆印的大师,懂行的业内人士纷纷举荐同一个人解文山。

周濂月调查才知,解文山在解母去世之后,便只身前往北城发展,并终身未婚,膝下无子。

报以复杂的情绪,周濂月上门拜访。

那时候,周濂月对纪音华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浓烈情绪,已经相对淡漠了。

在了解了解文山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之后,周濂月产生了要把那些书信交还给他的想法。

但种种原因,没有踏出这一步。

“要去么”南笳看着周濂月。

周濂月没作声。

“我可以陪你去。”

周濂月瞥她一眼,“现在”

“现在。解老师这时候应该还没睡。”南笳打量着周濂月,他神情始终是淡淡的,瞧不出有太多的情绪。

于是南笳替他做了决定,“走吧。”

这晚,他们不单单只拿走了纸袋,还有保险柜里剩余的所有文件。

两人一人抱了一摞下楼,放到了汽车后座上,准备全部都搬运到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那保险柜暂且废弃,走的时候,周濂月没将房间上锁。

叮嘱甄姐,上楼去把那房间打扫了。

车一路开往解文山的书店。

时间尚早,书店的玻璃门内还透着亮光,雕花窗棂镶嵌的玻璃窗户里,隐约可见解文山正坐在柜台后方伏案读书。

车在前方掉了个头,停在书店门口。

南笳抱着那纸袋下了车。

推门,门口铃铛一响,店里的人扶了扶老花镜,抬起头来,惊喜道“小笳可有一阵没来了快进来坐。”

南笳掌着门,笑说“等一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周濂月已下了车,落了锁。

待周濂月踏上路牙,南笳将门推得更开,周濂月走到她身后,抬臂撑住了玻璃门,南笳方才松手。

解文山更是惊讶,“濂月,你也来了。”

他急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推开茶室的移门,几分局促地站在那儿。

南笳轻车熟驾地走了过去,推着解文山的肩膀往茶室里去,笑说“来找您讨茶喝来了。”

解文山去涮了烧水的小壶,接了净水,放在电磁炉上。

抬眼一看,周濂月已不坐他常坐的那单人的藤编椅,而是跟南笳一块儿坐在了对面的双人木沙发上。

两人膝盖轻轻挨着,虽无亲昵的动作,但自有一种难言的、排他的气氛。

解文山打开小柜子的门拿茶叶,打趣一句“喝什么都喝碧螺春”

南笳笑出声。

拿了茶叶,投入茶杯,解文山一边问道“你们怎么有空一块儿过来了”

南笳听出来这句话的重音是在“一块儿”上,笑了笑,微妙的有点难为情。因为那时候是骗了解文山,才拿到了周濂月的电话号码。

周濂月倒是神情平静,“手头事情正好都处理完了,带她过来瞧瞧。”

话里意思一点即明,要解文山放心,“面子里子”的问题,早已妥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