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的第七天,是北方丧葬风俗中的头七。北方风俗中比较重视头七和三七,头七由儿子奉祭,三七由女儿孝祭,都要办供烧旗上香祭拜,一般都比较隆重。然后就是五七和七七,五七是由孙辈外姓负责祭拜,七七是满祭,由儿孙负责。
古时人们认为人有三魂七魄,七七也就是一七渡一魄,再守孝三年,一年渡一魂,以保证死者的平安转世。但现代人早已经没有这些讲究和意识了,只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祭祀哀悼行为罢了。
祭祀完毕,张兴明对大舅说“我明天就要走了,家里大舅你多操点心。在建的新区那边会有一条路连通县城,你心里有点数,这也算是个机会吧,你多琢磨琢磨。”
大舅点点头,问“再什么时候回来”
张兴明说“不好说,现在许多事都没稳当,时间上也定不下来。”
大舅说“也没啥事,你忙就忙你的,你才多大,我们还都没老呢。没事多放家打打电话就行了。”
张兴明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很怪异,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它,但并不能证实它的真实,而它就是存在在那里的,默默前行。
像大姥爷,带着幼小的弟弟在乱世中挣扎,把弟弟拉扯成人为他造屋娶妻,自己到死孑然一身,默默的走完了人生却无人知晓他的伟大。太多的伟大都是掩埋在平凡之中的。
像为大姥他做手术的赤脚医生,奔波在大山田野间,基本上是义务的,用那点可怜的医药知识最大可能的挽救着乡邻的生命,最后却没有人记得他们,甚至没有记录。
他们事实上比那些所谓留芳千古的人物更加伟大璀璨。那些所谓伟大人物事实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没有了这些平凡着的人世界也就不复存在了。
一家人回到永风已经是傍晚了,火红的晚霞铺满了天空。
大家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姥姥已经睡下了。今天一天她都没什么精神。老妈上午说给她换个房间她没表态,反正就是默默的回屋去躺下了。
晚饭是阿姨和二大娘四婶毛婶一起做的,张兴明一回来屋里就多了一大帮人,大家也都习惯了,就是做饭麻烦点。吃过饭大家就散了,各回各家,喜丧只有失落的愁绪没有悲伤,但必竟也是短了一口人去了,提不起什么兴致说话。
几个助理到四楼占领了那个大间,扯电话装传真安复印机,张兴明要在家里呆一个星期,在这个时期通讯不能断,工作不能断。
传真机安好拨了几个电话出去,过一会就开始吱吱哑哑的往外吐文件。这个时期的传真都是用的热敏,必段要马上再复印一次才能保存,有点麻烦。
老弟和毛军还有四叔家的小伍觉得很神奇,然后觉得这四个小姐姐也漂亮,就赖在这里当起了义务员工,学习“先进的科学知识。”
丫蛋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精致的美少女了,十七岁正是初吐芬芳的年纪,只有在张兴明面前才恢复了一些当年卖茶叶蛋的精神头,偶尔露出淘气却认真的眼神。她接待张兴明有着独特的方式请张兴明吃她亲手煮的茶叶蛋,看着张兴明一口一个的吃下去她就开心的不得了。
“现在学习能跟上不”张兴明喝了点茶往下送送蛋黄。
丫蛋十根水嫩的手指绞在一起有点不好意思,吭哧了半天抬头说“小飞姐学习好。”
张兴明说“那你高中念完准备怎么弄”
丫蛋一边玩着手指一边说“干妈说让我上大学。”
张兴明说“你自己的想法,你想干什么”
丫蛋偏着头晃着身体说“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开一家玩具店,风铃啊,布偶啊,好看的卡通本子,还有笔。各种玩具,贴纸,店里放着音乐,客人还可以坐在里面喝咖啡。”
张兴明问“你想在哪开”
丫蛋说“可以吗随便哪里都可以,我实在是,不喜欢上学。”
张兴明说“你又不是笨,上学的本质并不是上学本身,而是去享受那个过程,人生总要把能经历的东西尽量多经历一些才饱满,将来才不后悔。上大学和开店也不矛盾啊,就开在大学边上不就行了,你平时除了上课都可以呆在店里。”
丫蛋歪着脑袋想了想,淘气的笑着说“那你呢,你初中都没怎么念nou,高中连影都没有,还有脸在这劝我。”
张兴明也笑了,说“我是没办法,这么多事要做。以后你就知道了,人都是被事情推着逼着往前走的,其实每个人都有幻想和梦想,但真正现实里没有几个人能实现。所以,趁着还不用负担什么负担,就尽量让自己过的开心点儿吧。”
丫蛋一颤一颤的晃着腿,说“好吧,我问问小飞姐,和她一起考好了。我的店不许骗我,骗我是小狗。”
张兴明说“行,你上了大学给你开。也许以后我也会回来念大学呢,哈哈,那时候我肯定是最让老师头疼的学生,想想都有意思。”
丫蛋问“为什么”
张兴明说“因为我什么也不会,初中我都没怎么念啊,高中一天没上,你觉得我能听懂老师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