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这个人控制欲太强,而且很难相信别人。
他在心里对外国人就有一种不信任。
张兴明说“我打算收购王安,全资,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钱伯斯陶醉的吐了一口烟雾,说“王安已经不是曾经的王安了,远离客户并且乐于伤害他。王只信任他的儿子,或者可以算上爱德华,不过爱德华只知道拆卖,把他认为不好的东西拆了卖出去,而承诺的新产品根本看不到影子。市场份额越来越小,被微元和ib分掉。”
钱伯斯沮丧的摇了摇头“我曾经很努力,但被王的固执打败了。”
张兴明很能理解钱伯斯这会儿的心情,华人和欧美人最大的差别就在于这方面,华人一般打工者很难把企业当成自己的那样去付出努力,总是梦想着自己另起炉灶出人头地。而出人头地的概念在欧美这边却不单单是指这方面。职业经理人的社会地位并不比老板差。
习舒蕙说“娟娟在罗马她说你老人家一拍桌子又要做时装了。二明啊,咱们能不能有个主线我现在都快完全跟不上你的思路了,你到底要做什么还是什么都要做”
张兴明说“主线工业啊,重工业这块永远是最重要的业务。然后是柳教父这边计算机相关这一块,其他的其实都是副带的,可有可无。”
话音未落张兴明就反应过来了,马上说“投资这块是重工业以及计算机也好,什么什么别的产业也好,是所有产业的造血机,不管到什么时候,投资这块都是最重要的。没有之一。”
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听着习舒蕙在电话里阴森森的哼哼了几声,张兴明找个理由挂断了电话。这特么,和女人说话太吓人了。
回屋,找出自己的日记本翻了翻,十六年了,原有的记忆大部分都已经虚化了,很多事情甚至已经忘记了,幸好自己当初长了个心眼,早早就给自己准备了这么一本笔记。不过笔记也只是记录了一些相对重要的事件,还是有许多事情需要相关的信息触动才会回忆起来。
人脑不是电脑,不存在永久的盘区。
翻了一会儿笔记,把最近的事情补上去,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国内。国企改革的大幕马上拉开了,自己应该从哪里着手
国内这会儿的企业可以用多如牛毛来形容,然而到了98年还剩多少在这八年的时间里,工人阶层经历了怎样一番洗礼无数的企业被人为的拖黄弄垮,无数的工人流离失所,只是因为有些人要满足个人的那一点贪欲。
股份制,私有化,人心赤果果的坦露出来,上下其手,完全不加一点遮羞的东西,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丑陋剧情,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那么多的工人家庭莫名其妙的卷入这场血淋淋的资本抢夺之中,生活举步维艰,甚至家破人亡。没有人会看过来一眼。
90年代初期到中期,最热门的话题就是三角债,然而其中内幕又有几人知晓为什么到90年代末私有化大潮落幕以后这个举国束手无策的老大难问题悄然而解,再没有人提及
为什么那么多的工厂突然间就资不抵债了为什么有那么多救世主甘愿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勇敢”的迎难而上从政府手里接过烂摊子,为什么烂摊子到了他们手里马上焕然一新业效惊人难道他们都是重生者吗当他们站到领奖台上接受表彰的时候良心会不会痛
而在这个过程中,谁管过那些为工厂付出了全部的工人们
而且,就是在这个工人阶级被放血的过程中,国家开始大力发展延海经济,大把的投资,大幅度降税,整个南方延海迅速的富裕起来,但是这些人擦干净吸完血的大嘴回头就骂北方工业省份的落后无知,好像他们的发展资本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他们怎么就这么心安理得
内陆工业地区的血就这么被上下齐手的给抽干了。
当北方三四个平方米的小食杂店被一个月一千多的重税压得生活艰难的时候,南方财源滚滚的三百平米饭店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每月两百元低税政策。世道就是这么操蛋。
一群何不食肉糜的苟且者们兜里揣着日德美爸爸赏下来的美元随心所欲的操纵着政策和法规。
合上笔记,张兴明躺到床上看着天棚发呆,心底压制着的矛盾在这一刻沸腾起来,这个瞬间,他想回到布拉格,什么都不管了去过自己悠闲懒散的日子。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在梦中,他看到数不清的人,遮天蔽日的人群,穿着蓝色制服,眼里流着血,张着大嘴无声的嘶吼着,向他伸出双手。
第二天一早,张兴明满脸疲惫的走出卧室,被汗水打湿的睡衣皱皱巴巴的,头发压的乱篷篷,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这副形像让四个助理小丫头一阵慌乱,试体温约医生倒开水点营养餐,李淳几个不知道干什么好,把张兴明的卧室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事,昨晚做恶梦了。缓缓就好了。”张兴明喝了点水对几个人说。
等他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再次来到客厅,人已经恢复了整洁,只是显得没有精神。体温正常,医生来检查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