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说“那我就走啦,去二哥那看看,完了还得去老五那,就不回来了,你就准备好在家等着吧。”
四叔又答应一声,一家人出了屋,上车往堡里走。
从四叔家出来继续顺着河边前行,过了那棵记忆里的大柳树拐个小弯,就到了小队的打谷场石桥这里,不过石桥已经不在了,被山洪冲毁了,现在没有桥,冬天有冰,夏天就是踩着石头趟水,反正水也不深。
张兴明指挥着三台车直接开进打谷场,冬天,整个场院都是空的。
大伙下了车,三个司机守在车上,大家又走过冰面,顺着车道上坡往老院走。
冰面上全是玩闹的孩子,穿着补了又补的旧棉袄,小脸都冻的通红,冒着鼻涕泡,手里拿着小棍子或者什么东西,站在那好奇的看着一行人,几条狗混在孩子们中间,也往这边看着。
农村的孩子真没有什么能玩的,有个尜都是不得了的东西了,家里条件稍好点的,给孩子钉个爬犁,那就是宝贝,平时别人碰都碰不得的。
老爸说“你爸在家没”
小孩又点了点头,有点呆愣愣的,看了看老爸,扭头看了看屋里,扭头就往屋里跑,跑到门口才张嘴喊“妈,外面来人啦,找我爸的。”
四婶从开着的房门里探出半张脸问“谁呀”屋里传出四叔的声“谁来啦”四叔说话鼻音很重,听着就有点鼻子不通气的感觉。
张望了一下,四婶又回去了,紧接着四叔趿拉着鞋从屋里快步走出来,出了门跳着提了下鞋跟,嘴里说着“三哥,三嫂,你们咋来了呢”
四婶是认识老爸老妈的,按理说她应该迎出来,谁知道她跑回去喊四叔去了,老爸老妈也没挑这理,四婶智力上有点小问题。
四叔明显很激动,提了几次鞋跟也没提上,反而还甩掉了一只,他也不管,直奔着老爸就过来了。
哥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四叔哭的呜呜的,使劲捶着老爸的后背。
老爸眼泪也出来了,轻轻拍着四叔的后背,笑着说“行啦行啦,孩子在呢,这多大了还哭。行啦,这是你儿子啊叫啥”
四叔还是使劲抱了一会老爸才松开手,抬手抹了抹脸,冲老妈叫了声“三嫂。”
老妈眼眶也红了,抽了一下鼻子,笑着答应“哎。现在挺好啊”
四叔点了点头,回头喊“小五,小五,来,过来。”
一直躲在门边往这边看的孩子哦了一声,咬着嘴唇走了过来。
四叔伸手扯过他说“叫三大爷三大娘。”
小五好奇的盯着老爸老妈,有点羞涩的裂着嘴说“三大爷,三大娘。那啥,进屋呗。”他的门牙缺了一颗,配上表情,所有人都笑起来。
四婶又从门里伸出半个脑袋往这边看,老妈皱了下眉头,不过随即展开,说“他四婶,还认识我不”
四婶笑着从门里出来,说“认识,咋不认识呢。那啥,进屋呗,外头冷。”
老妈走过去,拉了拉四婶的手,说“这几年挺好呗,一直也没来看你们,你们也不去。”
四婶有点不好意思,拢拢头发,说“没功夫啊,活多,就老四一个人干,我也不会。”
老妈说“没事,他干就行呗,你把饭弄好,把孩子带好就行了。”
四婶看着小五说“孩子好,挺机灵呢,就是淘,可淘了。”想了想,又说“比小伟还淘。”
老妈伸手搂了搂四婶的肩膀,这个女人也不容易,除了凑和着洗衣做饭,剩下的啥也干不了,也不能出门,她的世界就是这个没有院墙的小院,经常一个月都不会走出去一趟,在她这里,四叔就是天,孩子就是地,再没有什么了。
进了屋,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屋里的情况,除了一个老旧的炕枔柜几床棉被,就几乎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个钟都没有。
老爸四处看了看,去摸了摸炕枔柜,说“这是你结婚前从家里拿的吧”
四叔嗯了一声,说“还行,挺好呢。”
老爸点点头,这个柜子的年纪不比四叔小,那时候老爸还在上学,家里就有这个柜子了。
叹了口气,老爸伸手摸了摸一直跟在大伙边上的小五的头,问四叔“二嫂那怎么回事你去看看没”
四叔说“病了,说是跟我妈一个病。去到是去过一次,人家也不待见咱哪。”
老爸点点头。
二大爷家的几个孩子从小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孩子没有善恶之分,爷爷对谁什么态度,他们自然就会跟着学,虽然现在爷爷去世了,他们也长大了,但是一些骨子里的习惯是改不掉的,就比如不太看得上四叔,因为老爸哥六个,除了六叔是哑巴以处,就四叔要笨一些,小时候发烧烧的。
老爸拍了拍四叔的肩膀,说“这边不住啦,把地给二哥吧,东西房子能卖的卖了,过了年去市里,去我那,以后就住市里了,小五将来在市里上学。二明,给你四叔拿点钱,过了年弄几台车过来,给你四叔搬家。”
张兴明答应了一声,拿了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