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明走到边上卤肉摊上,对摊主说“关婶,给我弄点猪头肉,还有这些肠子,一样来二根,是你灌的不要是你家关叔灌的你得说一声啊,他弄的不好吃。”
关婶哈哈笑,连边上几个摊的人都跟着笑起来,关婶说“买吧,今天这些都是我灌的,还有血肠要不我昨晚弄了自己家吃,弄多了。”
张兴明说“要,有多少全给我吧,你弄的好吃,我回去慢慢吃。”
关婶说“行,我给你称,家里来客啦”
张兴明说“没,就是几个同学来玩,我想着现在不是菜少嘛,请他们吃个新鲜的。别,别别,我不要眼睛,我看着惨的慌。”
关婶一边笑一边把猪头肉上的眼睛切了下去,扔到摊下面的盆子里,说“你咋这么胆小呢,吃眼睛好,补眼睛,吃啥补啥。”边上一些摊主哈哈笑起来,一脸暖昧。
“你说一群大老娘们,不好,好守着摊,哈哈笑,笑哈呀菜,丢,丢了知道不”从张兴明后边传来一个稍有些结巴的说话声,张兴明扭头一看,是李小龙。
李小龙是郭堡的传奇人物。
如果他能站起来,身高起码一米九以上,但是没有如果,他站不起来。
如果他是一个健康人,他的长相加上体格和个头,绝对是一个大姑娘小媳妇昼思夜想的型男,可是他不是健康人,所以他连媳妇也没有。
他很乐观,整天笑呵呵的,热心,愿意帮助人,可是这样的心态和为人放在他的身上,就让许多正常人汗颜了。
他很能干,郭家第一个在马路边上摆小人书摊子的就是他,后来在家里租书,愣是在这个年代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老五买肉啊”关婶和李小龙打招呼,他在家里排第五,四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我,我可吃,吃不起,你那玩艺儿,太贵了。有肥的没”李小龙问。
东北卖猪头肉可以剃肥膘,不像南方爱买不买就这玩艺儿。
剃下来的肥边收在一起,就会有一些不太富裕的人家来买走,或者干脆就被关婶她们随手给了谁,也算帮一把。
关婶往摊下面盆子看了一眼,说“晚会吧,还有肉呢,还能剃下来些,老五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好好吃回肉啊你也不少挣钱哪,再说了,你家老六都多大了有胳膊有腿的还得你养着,你累不”
李小龙笑了,左手摘掉破旧的棉帽子,右手到头上挠了几下,把帽子戴好,说“小六才十七,小呢,再说俺家,俺家也不用他嘎哈,我这不能挣着嘛。”
租书这行在这个年代的利润还是蛮大的,他夏天在马路边上摆摊,几百本小人书,看一本一毛钱,一天也能收个几块钱,冬天就在家里租,连押金带书钱,收入比夏天还要多点。
关婶这边给张兴明切肉,嘴上说“孩子得练,你这么养着越养越懒,将来啥也干不了,你养一辈子啊要是能上个学也行,你家老六是那料吗赶紧给他找个活干着,管着挣钱不挣钱的,得出来干事啊,你说我说的对不老五”
李小龙把满是老茧的大手在膝盖上磨娑,笑了几下,说“再说吧,还小呢,啥也干不了。”
关婶给张兴明切好肉,用袋子装上,然后把法兰盘里的猪头肉刷刷几刀剃下肥边,又切了几刀瘦的,都收到盆里,拿个袋子一装,从摊车后面走出来递给李小龙,说“给,姐和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得给自己想想了,你老娘有老的时候,老六再过两年还不是得结婚出去,到时候你咋整”
李小龙接过猪头肉扭身放到小板车的反面,那里他做了一个带盖的小箱子,固定在板车上,平时就用来装零钱,也可以放东西。
然后他挺直上身,从腰里摸了几下,摸出一个牛皮夹子来,从里面拿出二块钱,挺着上身递给关婶。
关婶接过钱转身回了摊车后面去,说“哎呀,说了也白说,你自己招摸吧,三十来岁人了。”后上麻利的把张兴明的肉带上辣汁递给他。
东北卖猪头肉和南方不一样,是不管切的,这也就是熟人,顺手帮忙了,要知道猪头肉这东西回家切,会弄的刀和菜板都是粘粘的,不好清洗。
那边李小龙收好牛皮夹子,用手扳着身下的小板车,把车头的方向调整了一下,右腿使力一蹬,小板车吱吱的压着雪地向前走去。
他是残疾人,整个左腿完全就是一根骨头棒包着皮,只能盘着,全靠右腿蹬着这辆自制的小四轮板车活动。
除了这条左腿,他的身体其他部位一切正常。
而这条左腿也不是什么先天后天,更不是什么疾病的后果。
咱们国家的卫生防疫工作起源于东北,从解放前东北就建立了非常完善的卫生防疫机制,成立了卫生防疫总会,一直到1953年,中央借鉴了东北的卫生防疫工作经验,开始在全国推广卫生防疫工作,取消了东北卫生防疫总会。
而卫生防疫工作除了对传染病寄生虫和一些重大疾病进行防治以外,还有一项重任,就是婴儿疫苗的管理注射。
中国是从6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