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一通折腾,早上如筝便起的迟了,只得让浣纱去主院报了,让老太君放心,她扶着微痛的额头,慢悠悠地起身梳洗,强忍着胃里的难受吃了几口东西,便听院门口一阵脚步声,夹杂着浣纱惊喜地问安声。
“怎的,筝儿身体不适么我来看看她。”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响起,喜得如筝从几步到了门口,掀开门帘“大姐姐”
一席水绿披风的如诗笑着上来握着她的手,后面还跟了个裹得圆圆的如书“二姐”
如筝赶紧笑着把她二人让了进来,又让秋雁去盛热汤。
如诗笑着摇了摇头“行了筝儿,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娘亲还在慈园陪祖母说话,我们稍后就要走的。”
如筝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姐姐,怎的刚来就要走,许久没有和姐姐聊天了”
如诗笑着摸摸她头“行了,都是定亲的人了,还这样孩子气,后日就是除夕,我们都要回来家下守岁的,到时候陪你们顽一宿”
如筝和如书赶紧点点头,姐妹三人说笑了一阵,如诗便起身告辞“好了,我回去了,筝儿,祖母让我告诉你,稍后还是去一趟慈园,她老人家有话和你说。”
如筝心里一动,点了点头“嗯,本也是要去的,大姐姐放心,我这就收拾去。”
如诗点点头,自笑着带如书走了,如筝便赶紧吩咐浣纱收拾衣服到慈园请安。
匆匆赶到慈园时,宋氏已经起身告辞了,如筝只来得及和她寒暄了几句,替老太君把她二人送出了二门。
回到慈园,老太君笑着招手叫她过来,如筝便乖乖地上前,笑着帮老太君揉着膝盖。
老太君低头看看她,爱怜地摸摸她的鬓发“我囡囡,总是这么瘦,怎的眼圈还暗沉沉的”
如筝抬头笑了笑“无事的祖母,昨儿晚上没睡好”
老太君笑着拍拍她手“哦,没睡好,祖母倒是知道你为何睡不好”
听她这么说,如筝忍不住满脸绯红,头压得更低了。
老太君呵呵笑了一阵,说到“你却不用担心,今儿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昨晚间我那老兄长来信了,说是东夷大捷,朔风,明轩还有容儿他们一切都好,还因作战勇猛,得了圣上的褒扬了呢”
听老太君提到苏有容的名字,如筝手上便是一顿,似乎是从心里呼出一口大气,连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底“嗯”她低着头,认真的给老太君捶着腿,掩饰着眼底浮上来的泪意“平安就好。”
老太君笑着叹了口气,把她揽在怀里“是啊,平安就好。”说着,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泪“祖母的好囡囡,咱们娘儿俩怎的如此像啊。”
如筝知道老太君又想起了祖父老侯爷,当下往她怀里偎了偎,祖孙二人一阵无话。
许久,老太君才笑着开了口“好了,这是大好事,虽然现在东征军一时还回不来,不过既然贼寇已平,那他们返京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如今年关将至,咱们也正好热热闹闹地庆上一庆”老太君笑着看看如筝“下午国子监就要放假了,等柏儿回来,晚上你俩过来,咱们仨一起吃个团圆饭”
如筝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一片喜悦。
明德二十三年这个除夕,京师各家各户都多放了几挂爆竹,东夷大捷,国泰民安,上至天子,下至黎民,人人都沉浸在喜庆的气氛里,定远侯府林家今年难得三房子孙一起过年,薛氏虽然刚刚吃了瘪,却也只得强打精神担负起当家主母的责任,着实料理了一桌子大宴席,午后,大房一家也回到了侯府,众人围坐在老太君的慈园闲话家常。
申酉相交之际,一家人相携到了花厅,热热闹闹地吃了团圆饭,便随着老太君回了慈园,三位老爷自在堂屋饮茶闲聊,女眷和孩子们则在屋里陪着老太君守夜。
因着是除夕夜,便连禁足的如婳都给放了出来,只是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勉强带着笑陪坐在下首,老太君也不管她,自招了如诗如筝陪着自己坐在罗汉床上,和下面八仙桌旁饮茶的三个儿媳妇儿闲话家常。
到了子夜,如松难得孩子气一次,带着三个弟弟到外面放了爆竹,热腾腾的扁食端上来,老太君又招呼儿孙们用了些,一年就算又热热闹闹地过了。
老太君体谅天寒地冻,留了如诗住在家里,令她住到沁园,又准了如柏也宿在内院,如诗便带着弟弟妹妹辞别了老太君,往沁园走去。
如筝看着羊角风灯晃动的光影,想想刚刚重生第一年那个除夕的凄惶,再看看旁边说笑着的长姊和弟弟,高兴地眯起了眼睛,想着早上老太君告诉自己的那个好消息,更是一阵欢欣,心思不知不觉便飞的远了
回到沁园,如筝先和丫鬟们一起把如诗安顿在东厢房里,回到堂屋,如筝又要给如柏在暖阁安排被褥,却被他笑着拒了
“姐,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啊,我可不在暖阁睡,说句梦话都能叫你听了去”
看他故作深沉的样子,如筝心里一阵好笑“得了,我们的二少爷平日里都说些什么不能叫人听的梦话啊”虽然这样说着,她心里却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