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4)

拉马克进化学说里有个理论,叫用进废退。

就好像长时间不说话的人,语言功能会跟着退化,总是把情绪藏起来的人,表达的能力也会渐渐丧失。

和祁熠从小一起长大,姜元妙其实是见过的,会表达情绪的他。

虽然不像她那样频繁且显而易见,但至少,小时候的祁熠,也会时常流露出能被人感知到的情绪。

他会在考试考得不好的时候垂头丧气,会在因为帮她扮演公主救场、被调皮男生嘲笑是娘娘腔后充满怨气,会因为在学校趣味活动中赢了比赛而藏不住得意和欣喜,也会因为小区里的流浪猫死了而伤心难过。

那时候的祁熠,尽管内敛,但不完全封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祁熠的情绪像贝壳一样越收越紧,越来越难以察觉。

也正是因为朝夕相处,这种无声无息在无形中改变的东西,姜元妙无法及时地捕捉。当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祁熠的壳就已经严丝合缝地封闭。

姜元妙清楚地记得,上初中不久后,那个一起回家的下午。

因为她和赵飞翔想去路口那家店买烤肠,便一同拉着祁熠走路回家。

走在路上时,马路上忽然传来极其刺耳的刹车声和沉重的碰撞。

有三辆车发生追尾,本就因为下班高峰而拥挤的马路更加混乱一片。

混乱声中,还有女人在哭喊着求救,车祸的源头,那个因为闯红灯而被撞的小孩,是她没看住的儿子。

三个初中生,都是第一次在电视剧外亲眼见到这样惨烈的画面。

姜元妙和赵飞翔都被吓了个结实,姜元妙手里的烤肠都掉在了地上,赵飞翔的没掉,但最后也一点没心情吃了。

天灾人祸,最能让人切身体会生命的脆弱,他们俩人都为这一瞬之间发生的悲剧而愁云笼罩,五味杂陈。

“不走吗?”这个时候,祁熠冷不丁出声,催他们离开。

姜元妙转过头,望见少年漂亮也冷漠的侧脸,黢黑的眼睛像夜晚的湖面,更像一汪死水,突发的悲惨事故没能掀起一丝波澜。

他捡起那根被姜元妙掉在地上的烤肠,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神色平静,仿佛那边的混乱车祸不复存在。

那个时候的姜元妙,只觉得哪里隐约不太对,更多的是佩服他竟然没有被吓到。

她和赵飞翔不光当时被吓到,还因为这事,接连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毕竟年纪小,第一次看见血腥场面。

后来提起这事,也依旧心有余悸,祁熠却……像是忘了。

就像是忘记那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样,轻易地忘记了那场意外事故。

祁熠说自己对那天没什么印象时,姜元妙第一次察觉,她的发小,好像变得很冷漠。

不光是对别人,对他自己,他似乎更冷酷。

哪怕是亲耳听见学校里的混混男生,措辞侮

辱地诋毁他,他依旧能若无其事,不生气,也不在意。

能让祁熠生气,调动他情绪的人,似乎就只剩下她。

姜元妙也总是隔三差五地去惹他生气,但她能做到的,似乎也只有让他生气。

祁熠唯一一次的情绪失控,是在姜元妙十七岁生日那天,将她截在路边,红了眼眶,几乎要哭。

自那之后,他情绪的流露和表达,似乎稍微多了一点。

可当路逍告诉她,带考试失利的她去逃课散心的这事,是祁熠拜托的他,姜元妙又一次地发觉,她好像没那么了解祁熠。

“他出的主意,为什么不是他自己来?”她问路逍。

“他说,你的开心最重要,陪你做这件事的人,我比他更合适。”

如果不是路逍主动把这件事告诉她,姜元妙永远也想不到,这是祁熠会说的话。

即便那天晚上,两人在小区楼下坐了很久,祁熠至始至终也没说起过这件事,提到他自己儿时的不幸时,他的语气也始终平静得像是在谈及陌生人的事。

路逍出国的那天,姜元妙在机场送别他。

机场人声喧嚷,临过安检时,路逍忽然问了一句:“你和祁熠,是不是很久没有吵过架?”

姜元妙被问得一愣,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仔细一想,确实是没有,最近的一次争吵,还是高一,她告白的那时候。

往常都是祁熠小小地生个气,她不怎么走心地说点好话,立刻就哄好了他,她当然知道,能被这么轻易哄好,祁熠也并非是真的生气。

在她点头后,路逍并不意外地笑了,“他可真是够能忍的,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妙妙。”

尽管路逍没有明说为什么,但姜元妙还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沉默的祁熠就像一座休眠火山,一直积压的情绪,迟早有天会爆发。

拿地下恋作激将法,其实并非姜元妙的主意。

起初,她确实是因为不愿被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