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骤亮,行人如深海鱼群穿过斑马线,行色匆匆,神色冷漠。
风吹过少年鲜艳的红发,如同燃烧的火焰。
引人注目的发色,路人不动声色侧首,在他身上短暂停留目光。
而他的目光始终停在马路对面,穿着嫩黄色碎花裙的少女身上。
眼看她一步步走近,眼看红灯还只剩下三十秒,最终,她还是留在了那边。
路逍站在马路边,挥动的棒球帽无力垂在身侧,绷紧的手指轻轻颤抖,最后收紧成拳。
我到时候在机场认不出你怎么办要不然你去染个红毛我准能一眼瞧见。
好啊。
我发现你跟红色还挺搭的,这头红发真衬你
是吗那从今天开始,我也喜欢红色。
你怎么又把头发染成红色啦
想染就染咯。
骗你的。
我只是想让你,第一眼就看见我。
只看见我。
短暂的绿灯重新被红灯代替,亮起尾灯的汽车一辆辆从眼前驶过。
昼夜交替的黄昏,茜色余晖在少年的红发间跃动,额前的碎发在眉眼间投下一片阴影。
隐在阴影中的眸光渐渐黯淡,跃动的火焰终于熄灭。
路逍戴上黑色棒球帽,不声不响转身离去。
红绿灯交替一轮又一轮,落日西斜,天边云彩融进夕阳的颜色。
被挽留在马路另一边的少女,杏眼圆睁,脸色渐渐红得像晚霞。
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这是姜元妙第一次看见如此狼狈的祁熠。
愤怒、失控、委屈,被他高高立起防护罩,像是一瞬间被他亲手击碎,所有被隐藏的情感,在这瞬尽数释放。
姜元妙差一点要因为过于震撼而失语,“祁、祁熠”
在她惊愕唤他名字的一瞬,额头抵在她肩上的少年,再走近一步,从小心翼翼的靠近,到此刻直接伸手将她抱住。
修长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蓬松柔软的头发蹭过她脖颈的皮肤,高瘦的少年几乎将一半的重心靠在她身上,如同禁锢。
“姜元妙,我错了。”祁熠埋在她的颈间,闷声向她屈服。
“只喜欢我的脸也好,再去结交更多更好看的人也好,全部都随便。”
“只要你别去告白,别离开我。”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少年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妥协与委屈。
姜元妙几乎屏息,再没有什么比胸腔里的心跳声更响亮。
却又分辨不清,这究竟是谁的心跳。
“可以吗”他声音很低地请求,语气似也卑微至尘埃。
却在问话之时,圈在她腰上的另只手往上绕过她后颈,指腹试探地贴上她柔软的耳垂,像在燃烧,温度滚烫。
姜元妙整个人都僵硬,“你这是求人,还是威胁”
细听声线还在微微颤抖,像在压抑着什么。
她本该为他原来也喜欢自己而雀跃,本该为他前所未有的真情流露而感动,确实,现在的心跳也快得像要飞起来。
但,她现在一动不敢动。
因为现在正抱着她的这个人,掌握她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侧腰,耳垂,她的痒痒肉都在那这个混蛋不可能不知道绝对是故意的
试探的触碰变成摩挲,祁熠的手指在她耳垂轻轻捏了捏,理直气壮从委屈变成赖皮,“威胁。”
“”
姜元妙真的很想回他一句她要宁死不屈,但使劲绷紧面肌才勉强忍住没被痒得笑出声,“我、我我你先松手”
“答应吗”他竟然还在问。
姜元妙简直无语,也彻底无奈,“我答应我答应”
祁熠这才愿意松开她,退后至她身前一步。
姜元妙也由此看清他此时的模样。
这么高个的少年,脑袋垂着,眼眶微红,总是平静冷淡的黑眸此刻湿漉漉,像蒙了层水雾。
他把头偏向一边,似乎不愿被她瞧见这狼狈光景。
身上的痒痒肉已经没被人触碰,姜元妙却还是忍不住笑了,“我故意不给大福吃猫条的时候,它就是这么跟我闹脾气的。”
“我又不是猫。”
祁熠生硬否认,语气极别扭。
姜元妙只觉好笑。
在这时又想起另一件正事,趁着交替了几次的绿灯现在还亮着,想先去马路对面跟路逍碰面,转身一看,对面的红发少年却不见身影。
她正疑惑,手忽然被人牵住。
这次不再是手腕,而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心。
姜元妙转过头,望见祁熠再次绷着的脸。
“你还要去告白”他警惕盯着她,如临大敌。
姜元妙实在无奈,“告什么白你哪只耳朵听我说了我今天是来跟人告白的”
祁熠困惑歪了下头,“你不是”
“我就奇了怪了,”姜元妙又好气又好笑,“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