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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小时之内,祁粲已经忍到了极限。
今天发生的事本就超过了他的认知,而他受损的脑神经像橡皮糖一样被抻来拉去,早已失去弹力,随时都能绷断。
这么多年,祁粲不喜欢任何人在他耳边吵闹,如果有这样不怕死的,早就被拖出去扔到荒郊野岭。
此刻,躁郁的因子在神经末梢反复横跳,他英俊阴郁的眉目染上一层寒霜,看起来十分渗人。
强大冷冽的气场让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忌惮着不敢出声。
看来时晶晶是真的惹了祁大少不快刚刚那些为她打抱不平撺掇她的豪门千金们,现在也都一个个闭上了嘴,观望局势。
时晶晶整个人尴尬无比,时母见势不对连忙一边道歉一边拉着她出了宴会厅,时父留下来给祁老爷子和祁大少赔笑脸。他们确实存了让小女儿试探一下的意思,但点到即止,两家的商业合作才刚刚开始,他们怎么敢真把祁粲得罪了
时晶晶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妈”
“哎呀行了”时母瞪了她一眼。
时晶晶怎么会这样
她对祁大少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祁大少难道听不出来,时听是个哑巴吗
“”
祁粲的目光幽深复杂到没有任何人可以解读。
离开宴会厅之前,时晶晶最后瞪向刚认真喝完银耳羹的时听。
原来如此,想用喝东西掩盖自己不会说话是吧
你等着
你以为还能装多久正常人
祁老爷子不慌不忙收回目光,都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刚才那小姑娘什么意思他还看不明白
但他对时听这孩子印象不错。听说她回到豪门之后还时常给收养她的奶奶打钱,买拖拉机,修房子。
而且,人又确实文静有时候,甲之乙之蜜糖,外人眼里的残缺可能正适合阿粲。
于是祁老爷子乐呵呵地在这寂静尴尬中圆了个场,“好了,现在没事了,大家继续。”
现在没事了。祁粲依然面无表情。
「啊刚刚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话让我的表达欲空前高涨。」
祁粲“”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怀疑他真的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时听全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看祁粲那狗屎般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是被时晶晶吵到了他脆弱的神经。
而她细数自己这一场的收获,右上角的数字已经跳到了30944100000000。
「成果喜人,成果喜人啊。我刚刚总共喝了三碗雪梨百合银耳,现在我的嗓音一定像黄鹂一样山谷回响,悦耳动听。」
「在这里我打算想高歌一曲,就算没有听众也没关系」
反正在心里说得越多越好。时听清了清嗓子。
「歌唱我的祖国啊啊啊咦咦咦噢噢噢」
祁粲真受不了了。
现在就把她拖下去强制入睡
祁粲阴着脸,抬手就叫沈助理。不管用什么方法,她现在必须昏过去。
然而还没递眼神,沈助理已经匆匆走了过来,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手有点抖。
“总裁,我来给您换餐碟。”沈助理的手落在桌面上,借着换餐具的动作极不显眼地敲了两个点,然后动作自然地退了下去。
祁粲垂眸的一瞬间,深黑如海的瞳孔中掀起了波澜。
有毒。
检测结果出来了,那支香槟杯上,真的有毒。
祁粲缓缓摩挲了一下拇指指腹。
沈助理退下来之后,心脏还在狂跳,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跟在大少身边多年,看得很清楚
祁大少现在的神情,和当年在内部大清洗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时听吃饱喝足,往后靠在椅背上,放空大脑。
「对了,原本这神经病第一次被投毒的时候剂量是很小很小的,那个神秘提取物里的生物碱会在空气中被氧化、然后慢慢失活,而且当时在场根本没有人发现中毒的情况,事后再追究也根本查不出来了。」
祁粲侧目,眼底晦暗流动,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都知道多少
「那幕后黑手这么有心机,后边还缓慢少量多次地投毒,唉,要不说豪门也真是刀光剑影,不过我也不能主动提出来,不然显得我好像是同伙似的。只能说我祝他成功吧」
「我呢以后就人淡如菊不理纷争,做自己该说的,等祁粲精神失常彻底嘎了领一大笔抚恤金给老家山区修路。」
祁粲“”
他人还没死
祁粲疲惫地闭上眼。
现在还不能把时听拖下去。
她知道的信息量太大了,不能打草惊蛇。
当晚的订婚宴在表面祥和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了。
只是所有宾客包括订婚两家亲友,都在离开时又过了一遍安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