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写宁乖乖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眼睛一直盯着宣芋看。
宣芋在她身边睡下。
几分钟后,陈写宁手脚缠上宣芋,靠在她肩头。
“怎么和以前一样。”宣芋忍不住笑出声问。
别看陈写宁面上冷冷清清,实则是个粘人的小猫猫。
“这样睡舒服。”陈写宁觉得抱着姐姐睡令她更安心。
“睡吧。”宣芋手放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
连续一周,宣芋每天准时回到家,生怕那些吸血的亲戚又来闹,不放心陈写宁一个人在家。
陈写宁就睡在宣芋的房间不走了,去到医院忙起来没空想其他,回家一个人呆在一个屋子总会想很多,还会想到季珩,她有些不太理解是怎么了,但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她强制自己不去想。
周六深夜。
陈写宁没有睡意,无比地清醒,转身面对宣芋,忽然问“你不讨厌宣信瑞和他家亲戚吗”
“讨厌,怎么会不讨厌。”宣芋轻叹气,“都过去一周了,他们肯定不会再找上来门,别多想。”
宣芋猜想他们不敢再找上门是真的被陈写宁吓到了,谁敢相信曾经瘦瘦弱弱的女孩是个拿刀自卫都不会手抖的,还得感谢陈写宁的职业。
陈写宁盯着宣芋看了会儿,说“可你像已经放下了一样。”
“生活总要过的,我得接受、得放下。”宣芋很久前就这样想了,“可不代表我心里过去了。”
陈写宁眼睛发酸,姐姐替她承受许多,她接受一切事情的发生,为了能养活小家,其实心里一直有疙瘩。
宣芋说“你不必强求自己和我一样,你可以把所有的愤怒、讨厌和
恶心都摆出来,其他的事我来做就好,家里总得有个人表现不满。”
“嗯”陈写宁心想不再打扰季珩这件事她做得没错,本来自己的生活就一团糟,就不要在叨扰别人了。
深夜,宣芋不知道是不是受影响,她梦到这辈子最不想回忆的一段过去。
毕业一年,母亲车祸意外去世后,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放弃在家备考,在县城找了一份编外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在网上接翻译工作,还要抽空备研。
她可能魔怔了,家里情况如此糟糕,还有读研的念头,但每个疲惫的深夜,会想到郁闻晏说的那些话,提升学历努力替自己多赢取一些资本,心想再坚持一段时间,去年错过考研,今年怎么也得试一试。
天不遂人愿,外婆还是没坚持过完今年,走了。
陈写宁同她守灵那晚,说“姐,要不我工作吧,不读了。”
宣芋立马否决她的想法。
陈写宁说“学费我可以申请助学贷款,那生活费呢你才大我两岁,为什么要承担养我的责任啊。”
“因为我毕业了,而且这半年来都是我赚钱养家、照顾外婆,怎么不可以”宣芋起身,不顾跪麻的腿脚,回房间里拿过两张卡,把其中一张卡递给她,“拿着,以后每个月我给你打生活费。”
陈写宁看着被宣芋强塞到怀里的卡,迟迟不动,这张卡是她存了好久的,知道她心里有忘不掉的人,想去见他,悄悄攒了路费。
“外婆临走前交代我,她不在之后把老家的房子卖了,然后我也去京北定居,我们姐妹要在一座城市生活,要不然总牵挂对方。”宣芋淡淡笑说,“我一直想从事翻译相关的工作,去到京北机会更大,我们生活只会更好,放心”
陈写宁还是不肯拿那张卡,宣芋看出她的心思,把另一张给她“拿着吧,我们只有坚强地走下去,生活才会有转机。”
陈写宁哭得泣不成声,宣芋陪着她,顺着她的背。
良久,灵堂的红烛快要燃尽,陈写宁才擦干泪水,把第一张卡放到宣芋手里,说“你想去的地方还是要去的。”
还差一半的钱,宣芋已经放弃多余的奢念,微微摇头“不去了。”
“去”陈写宁坚定说,“姐,糟心事已经很多了,起码要实现一件事。”
最后离开老家前宣芋还是没去,处理完外婆的身后事,宣家上门闹,整个人心力憔悴,当时就安慰自己,已经两次错过考研,说明自己和理想中的生活没有缘分,放弃幻想,踏踏实实生活吧。
而且已经放弃一件事了,再放弃一件事,也不是不可以。
宣芋是带着惆怅和失落醒来的,她感受到身边陈写宁的存在,才从梦境里出来。
她拿过手机,穿上一件外套,去到阳台。
手机里有郁闻晏的留言。
主页面的钟表显示吕圣利尼亚当地时间17:52,心想他应该下班了吧,带着尝试的心理,她拨了微信电话。
短暂十秒过去,郁闻晏接通。
“阿芋,是我。”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莫名的,宣芋听到就很想哭。
“下班了吗”宣芋擦掉悄然落下的泪,装出轻松的语气。
郁闻晏察觉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