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地拔出银针,嘴角微弯道“老先生为何这样问”
吴老感受到体内折腾了他百年的暗伤像是被一只大手快速的抚平,干涸的经脉肺腑好似流进了生机勃勃的春水,焕然新生。
吴老十分高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高兴,顽疾尽去,一身轻松。
他像个顽童一样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说“你的表情特别悲伤,你一定很难过。”
他指着周围哭嚎的百姓说“他们都在哭,你没有哭,但你同样也在难过。”
“这么明显吗”容娴嘴角的笑意收了起来,一股酸楚与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那双清澈的仿佛一汪醴泉的眸子浮上了一层水雾,浅浅的,好似水乡细雨下的雾纱。
“老师”在一旁拿着扇子为病人熬药的容钰担心的看向容娴。
容娴垂下眼帘,身上黯然的气息却十分明显。
容娴动作缓慢的将银针放回药箱中,眉宇间是浑然天成的忧郁,语气也带着淡淡的哀默“那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没了,任凭我医术高超,都救不了他。”
她眉目如画,凤眸清澈如波,眼里仿佛将世界最干净最美好的风景承载进去,但那美好的风景此时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平添了几分氤氲的哀伤“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叹息道“人道沧桑,想要留的留不住,想要走的不敢走。”
无我便是那想走不敢走的,他怕死了也见不到婧堂姐,只能抱着记忆一日日沉沦。
容钰听着她的话,心中满满都是可惜,他与那位在小千界传说了万年的剑帝、中千界惊才绝艳、威势涛涛的帝王还未曾谋面,不曾见过那人的绝代风华,转眼却已成永别。
一切竟然这般突然。
应平帝要的是整个容国,而不是一个空壳。
容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蛊惑了所有百姓。
如今正值容帝大限,他若真敢兵伐容朝,恐怕那些百姓真能做到死战不退,为他们的陛下殉葬。
正所谓哀兵必胜,他大赵是要晋升皇朝的,不能在这时做无谓的牺牲。
罢了,就让他们容朝再苟延残喘一些时日。
等这股劲头过了,新帝登基了,他再一起算总账。
帝都内,文武重臣已经全都跪在了地上。
他们仰头看向龙椅之上剑意森森的帝王,尽皆面露哀容,眼里满是不舍。
能跪在这里的,都是与帝王君臣相得数千年以上的。
他们呕心沥血,经营大业,将自己的生命和抱负都倾注在帝王身上,再也不可分割。
可现在,承载了他们全部的帝王就要陨落了,这让他们如何都难以接受。
帝王似乎累极了,那凛冬疏星般的眸子也黯淡无光。
他轻轻开口,冰寒的声音一如曾经“朕崩后,由皇太女雅继位。”
“诺。”众人深深叩了个响头。
“太尉第三子封镇武侯,择日与皇太女完婚。”帝王一字一顿道,“朕之旨意,以皇太女之意为准。”
“臣等领谕。”众臣匍匐在地,悲痛欲绝。
帝王却没有看他们,他紧握着剑站起身,目光似乎透过重重阻碍看向他治理的国家,看向那一个个诚心待他的百姓。
“到头来,朕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诚以待朕的子民。”帝王寒星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一张张温暖朴实的笑脸。
他试探着回应他的子民,不太熟练的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因为很少笑而显得僵硬的笑容,那弧度是从容娴身上学来的,显得温暖而舒心,值得容国所有百姓珍藏。
轰一声大响,天柱崩碎
帝王终究还是闭上了那双总是散发着孤傲高洁的眸子,他站在龙椅前,即便是死亡,也不能令他折腰。
到最后,那高高在上又冰冷孤独的九重阶上,帝王唯一握在手里的是他从不离身的剑。
从受重伤开始,支撑他到如今的是容国百姓。
直到死亡,他放心不下的还是容国百姓。
他的剑道是人道之基,他说他是剑修,那么整个容国便是他的剑。
气运金龙凄惨的哀嚎着,像是不舍,又像是悲痛。
帝王这些年所造的业力已经身犯杀劫,而今身陨,便以身应劫。
在那无尽业力的吞噬之下,竟连唯一一点真灵都即将保不住了。
真灵若消散,便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无,可以说是形神俱灭了。
这一刻,气运云海内,哀嚎不止的千丈金龙缓缓抬起龙首,那极为深沉的龙吟之中,透着满满的痛楚。
金龙哀鸣一声,摆尾横扫那漆黑阴冷的杀孽业力。
龙尾在接近那些业力时,绽放出灼灼金光。
金龙身上的气运迅速流逝,与业力相互抵消,终究在千难万难中保住帝王一点真灵不灭。
金龙一口将真灵吞下,灵动的眼里透出淡淡的悲伤,霸道的身体忽聚忽散。
它一头扎进气运云海内,翻滚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