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见他绷紧的下颔线,还有他苍白如雪的脸色。
她怔了怔,心中有什么奇异的情绪震了一下。
但是,他难道不是一直如此仔细看去,那种寒冰般的漠然与坚硬,并无任何更改。
他问“为何”
寒冰般的坚硬中,隐约有一丝执拗。
裴沐想了想,挑了个最可信的理由“驱傩要信念虔诚。可是,大祭司并不信任我,所以我”
“我没有不信你。”
他停了停,好像自己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快。但他仍仰着头,眼中的星空黯淡光芒,却又多了两点执拗的亮色。
“裴沐,你是我选定的人。我若怀疑你,不会让你来神木厅。”他放缓了口气,如德高望重的长者会说出的那一类,温和却也居高临下的刻板劝导。
裴沐心想,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现在问题在这里么问题在于,她不能脱衣服啊。
她只得硬着头皮,面上带笑,继续瞎编乱造“既然大祭司这么说,那么,您是否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他沉默了。
这点沉默等同于一个承认。
在无言相对中,裴沐怔了怔。她发觉,自己好像因为他的沉默反而更心软了。
他其实可以撒谎的。他可以说,他没有什么事再瞒着她,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只是垂下长长的睫毛,又重新抬起,眼神里莫名的执拗变得更加明显。他问“你就没有瞒着我的事”
裴沐张张口,最后说“是有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比方说我心中有个喜欢的人,大祭司连这也要知道么”
这是一句寻常的、调侃的、带着笑意的话。裴沐自认为说得温和,应当能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
可是
最后的天光将男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那点模糊的影子,好像有一刹那猛地颤动了一下。
“是么。”
大祭司忽然移开了目光。
他不再看裴沐,只淡淡道“既然如此,便算了。你无需参加傩戏,只在那天献上火焰与我,便足够。”
裴沐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她笑道“多谢大祭司大人体谅。”
男人摇摇头,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却又停下。
他没有回头“裴沐,你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她有些莫名“没有了。”
他沉默片刻。
“那么,”大祭司轻声说,“下次记得自己将头发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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