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小孩已经睡着了,他们硬是等到了十点时候,等着副人格烧了点纸钱之后才往回走。
已经待到很晚了,墓园的人一开始不愿意,最后还是他们塞了点钱才同意的。
南诺趴在爸爸怀里,抓着他的西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孩子累坏了,他们还在山上闲逛了好一会儿,爬到山顶又下来,这才等到了十点。
山上的灯并不明亮,老爷子还差点踩空,被眼疾手快的副人格一把拉住,他自嘲般地摇摇头,“老了老了,连路都看不清了。”
“什么老了。”副人格没有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轻描淡写道,“只是灯太暗了。”他不喜欢听爷爷说什么老不老的话,听了就觉得烦。他右手提着小孩空空如也的书包,忽然踢了一下路上的石头,开口道,“我们今年也来做扣肉吧。”
“我们”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都觉得稀奇。
但爷孙两个同时给了回应。
自从南父南母去世之后,南家人就再也没有过任何一个圆满正常的春节。每一次的团圆都会明晃晃地提醒着他们,他们少了很重要的亲人。直到现在,似乎才终于慢慢放下了。
“还有,您就不要y市了吧”
老爷子回头看了看自己大孙子精致出众的五官配上那双幽深的眼眸,此刻正避开他的视线,双手插袋,优哉游哉地走着。副人格的姿态总是很懒散,不管任何时候都显得很闲适。
小白却怕极了晚上的他,一到晚上紧紧跟着南朗。被副人格瞪了一眼之后立马呜咽了一声,卷起尾巴就跑到边上不敢回来。
“可”
“留下来吧。”南朗也跟着开口,声音平静,“您可以留下来接小孩上学放学。”怀中的小孩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开心得眉眼弯弯。“她一定高兴。”
是啊,他都能想象小孩子充满快乐上扬的语气,“呀,那是我太爷爷来接我放学了。”
多小的孩子啊。生得又小又好,每天在身边绕来绕去,生怕不小心就踩到了。
当时安康刚出生的时候,他连抱都不敢抱,生怕一不小心把豆腐般的小孩子给碰碎了。儿子还笑话他说,明明以前打过仗,现在连小孩都不敢抱。现在也不敢抱,看一眼都觉得心肝都化了,恨不得什么都给她。
“可y市”
“把房子卖了呗,这里又不是住不下。”南安康又道。他一直都知道小孩子小心翼翼地想要修复家里的关系,努力把大家聚在一块。她已经这么努力了,身为大人的他们也该做点事情了。“也可以留着,没准以后小屁孩上大学还用得上。”
y市有好几所出名的大学,都是很有名的学校,说出来也亮眼,可
“为什么要考出去”
“x市不好吗才多大就想着离开家了反了天了”
前一句是南朗说的,后一句是气呼呼的老爷子说的。
这两人此刻的眼神都渗人的很。
南安康沉默了两秒,吹了个口哨,抬头看天。
小侄女,不是伯伯不努力,伯伯也尽力了。
今年除夕的那一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白雪覆盖在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小朋友被老爷子裹得毛绒绒,抱着小白就在楼下去试试大雪纷飞的快乐。
短短的腿在厚雪中寸步难行,甚至一个不稳直接栽进了雪地里,还是被旁边大笑的大人给拽起来的。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脸上,帽子里,都是雪花。就连小白一抖,地毯上也全是。
几个大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包着饺子,他们几个做菜都不好吃,索性再次包起了饺子。这次他们也照例给小孩在桌子旁边放了个椅子,让她坐在地上也包几个。
这几天南家就只有他们几个人在,两个助理和顾医生都回去了。但现在的南家几个人团团坐也不觉得尴尬,甚至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所以你和你的小朋友们约好了”
“对呀。”小圆球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乐得咯咯笑,“我们说好了明天来我家吃饭。”她的好朋友们都很好奇她爸爸是什么样的。
毕竟又凶又温柔,又吝啬又好看,别别扭扭不会说话。这些形容词加起来简直就是
珍稀动物。
比逛动物园刺激多了。
“那个辛家的也要来吗”
“不呀。”
那就好,南朗的防线退后了点,只觉得身心轻松。
“隔壁哥哥说后天来。”
南朗手上的饺子陡然破皮了。
青年偏头,有些担忧地问道,“那要不要准备些什么家里的冰淇淋啥的都没有了。”
“我们说好每个人带一点点菜过来。肯定够吃了。”小朋友努力压了压面饼,面饼下的粉噗的一声就全喷到清隽的青年身上青年面不改色地低头看了她一眼。
毫无所觉的小孩甚至还冲他傻笑。
脸上的粉比他还多。
这次的饺子大家都随意了很多,照例只有南安康的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