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御史噼里啪啦的说着话儿,宛若爆竹一般,一喷便喷了一炷香的时间。
官家耷拉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吴御史上蹿下跳的,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抿着嘴说,“朕知晓了。”
吴御史往后跳了一步,不自在的别过头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说着,又悄默默的看了官家一眼。官家年纪不小,奈何生得瘦瘦的,又十分的白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孩子。可跟着他久了的人,便知道,他可不是个孩子,他有主意有见地,做事也是雷厉风行,有明君之像。
君主能听得进谏言,他放才费那个口水劲儿来骂的。可今日,总觉得这孩子可怜巴巴的,明明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官家不得劲,早朝早早的就散了。
柴祐琛默不作声的跟着官家,回了他的书房。
虽然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但是宫里宫外的人,全都见怪不怪了。
官家一进门,果断的捏住了喉咙,嗷嗷嗷的哭了起来。
柴祐琛抽了抽嘴角,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国君,嘴边在嗷嗷的哭,眼角挂着泪,嘴巴却是在笑大陈要完
“别嚎了,你的书房,也没有旁的人来听。”
官家泪都没有干,咧开嘴一笑,从书桌上拿了个果子,啃了起来,“唉,我的嫡子昨儿夜里可是没了,我还不兴伤心欲绝一下还有我的老母亲落水了,又被讨厌的人救起来了,我还不兴痛哭流涕一番”
“虽然我是官家,但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啊”
柴祐琛摸了摸耳朵,“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官家一听,往窗外望了望,自觉的压低了声音,“我滴个娘啊,幸亏我长得丑,关大娘子瞧不上我,不然的话,我就彻底完蛋了。你知道她有多勇猛”
官家说着,将果子衔在嘴里,撸起了袖子,“耳熟你可知晓太后为何对吴老夫人又恨又怕,遥想当年,太后还未进宫的时候,吴老夫人把她扔水里差点淹死,又捞起来了,这还不算,她还以救命恩人自居”
“我一开始不信,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不要脸,不是,这么猛的人昨儿个夜里,好家伙,我亲眼瞧见了太后在荷花池边坐着呢,硬生生的被她趁乱弄进了荷花池里,那扑通一声”
“我当时想,这下完蛋了我可保不住关大娘子了,可好家伙,她高呼一声,太后别怕,我来救你,扑通一声跳下去了,把太后捞起来,一通捶打,打出水来,救了太后一命”
柴祐琛看着官家崇拜的眼神,无语的捂住了额头。
他总觉得,官家在某个偏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你别想多了,别人有这个本事,那是因为别人一拳能开山。你就不同了,你”
不等柴祐琛说完,官家摆了摆手,“我知道我是个弱鸡。哈哈,我跟你说,昨儿夜里你没有来,真是可惜了,太绝了太绝了阿衣要是我的女官就好了,整个陈宫都给她管,神机妙算啊。”
柴祐琛一梗,他知道官家是真心的,上辈子他可不就是把整个后宫都给谢景衣管了,从不质疑。
“别扯远了,怎么回事我昨晚上出宫的时候,还好好的。”
官家也不在意柴祐琛冷淡的态度,他打小就是这么一副德性了。
“嗯,你走了之后不久,开封府夜审翟准刚刚结束。宫中热得受不了,太后便领了皇后,又叫了景音还有好些人,一道儿去荷花池便纳凉,要分西域的蜜瓜吃。”
“我听阿音的,自然是全听他们的安排好了。果不其然,像阿衣说的,他们急着把皇后肚子的嫡子弄死呢”
“都大半夜了,荷花池边满满当当都是人,蚊子咬得人满头包”
柴祐琛忍不住打算了他,“说重点。”
官家伸出手来,想要拍柴祐琛,一看他的脸色,又讪讪的收了回来,“重点这不就来了。皇后同景音一道儿站在河边喂鱼,我就听到她喊,啊,谢婕妤,你为什么要推我”
“你猜怎么着”
柴祐琛翻了个白眼儿,“谢景音跳下去了”
官家有些沮丧,指了指柴祐琛的鼻子,“你这个人,真是没趣,就不能装不知道,让我开心一下”
柴祐琛又翻了个白眼儿,“怎么着猜不着。”
官家这下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哈哈,皇后话音刚落,阿音自己个跳下水了。皇后站在岸边,目瞪口呆的,都忘记自己的要跌落下水了”
“她站在那里,跟个铁树桩子一样,晃都没有晃一下,谁推她了阿音落了水,周围一下子就乱了。我亲眼瞧见,关慧知一肘子,太后就掉下去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现在宫里头都说,阿音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太后的命之星太后自己个,怕不是都要信了皇后忘记做戏了,肚子里的嫡子还在呢,太后被救起来之后,她一直在床边照顾,今儿个一早见了红,说哗啦啦,朕的嫡子没有了”
官家说着,拍了拍胸脯,“朕非常用力的夸奖了皇后,照顾太后太劳累了,把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