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可是有甚急事”
谢景衣沐浴更衣,进到厅中之时,柴大娘子正在那儿坐立不安的,桌上的茶水瓜果半点未动,见到谢景衣来了,慌忙站起了身。
她生得严肃,平日里也不苟言笑,看着像是一个木偶人。
这还是谢景衣头一遭见她如此表情丰富。
“那个周神医,他收拾包袱要走了,不肯医治绍芜了。都怪我,一时说漏了嘴,说了是李郎中要我们去请他的。如今绍芜同婆母都不知晓,我劝他不住,只好过来求弟妹你了。”
“弟妹新婚,原本不该拿这事儿来烦你的,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绍芜好了许多,我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若是周神医走了,我景衣我”
谢景衣过去扶了扶柴大娘子,“那周神医,可说了他同李杏有何嫌隙”
柴大娘子摇了摇头,“没有,他很生气说他同李杏,不能待在同一城里,怕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
谢景衣偷偷地在翻了个白眼儿,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会这样血海深仇他已经直接抄起杀猪刀,不对直接抄起银针,冲到李杏家中,对着她一通扎,把她扎成个刺猬才对
这分明是有不能说的故事啊
谢景衣觉得自己心中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当天她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可后头事情一多,倒是叫她给忘记了
谢景衣想着,一把拽住了柴大娘子的手,“嫂嫂快走,那周神医可是攸关大兄性命,我们无论如何,便是把那大门钉死,也绝对不能让他走”
柴大娘子一个踉跄,快速的跟着谢景衣走了起来。
早就听夫君说谢景衣人美心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柴大娘子眼眶一热,差点没有哭出来,只不过把大门钉死是什么鬼,那她怎么进出
谢景衣三步并作两步,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内心已经是奔腾的野马,拽都拽不住了,紧赶慢赶的,一出门口,竟然就瞧见一个背着包袱的郎中。
这还是她头一次瞧见周游龙。
这是一个十分纤细,十分柔弱的男人,谢景衣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她怕自己个走路带风,把眼前的人给吹走了
周游龙注意到了谢景衣的视线,缩了缩脖子,“我虽然瘦弱,但可是习武之人,夫人如此,是在羞辱我吗”
谢景衣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怕我喘气太大,把你头上的蜡烛给吹灭了。怜惜还是羞辱,你自己个选一个”
啊呸,都怪翟准,天天在她跟前提蜡烛。
周游龙悲愤欲绝,看了看齐国公府门前的石狮子,这两头狮子蠢蠢的,裂开嘴大笑不说,脖子上还系着喜庆的红绸子。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柴大娘子一看,顿时急眼了,慌忙走了上前,“周神医,我弟妹不是那个意思,您别恼。”
谢景衣清了清嗓子,拉开了柴大娘子,“一个大老爷们,不要做小女儿态,难不成还要跺脚你不是不想同李杏待在一个城里么。且随我来。”
她说着,大步流星的朝一旁的巷子里钻去,柴大娘子哀求着看向了周游龙,周游龙跺了跺脚,那脚还没有沾地,又想起了谢景衣的话,整个人僵硬了起来。
他板着一张脸,抬起头看了看着茶楼上的匾额,只见上头写着两个大字“小城”,今日的阳光太他娘的辣眼睛了辣得他火冒三丈。
已经进了茶楼躲太阳的谢景衣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周游龙一眼,“李杏在东京城,你在小城,不在同一城。现在你能够冷静下来说事了么”
“医者仁心,这还是头一回见到病治了一半甩手就走的。要走也行,得解释一二,等我们寻到了合适的郎中,你把我大兄的状况,同他交代清楚了再走吧。”
周游龙有些发懵,等回过神来,已经跟着谢景衣上了茶楼了。
谢景衣心中暗爽得不行,李杏的绯闻,她可是头一次听
“我不干了,是你们骗人在先的,我若知道是李杏让你们来的,我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我现在就要回去。我本就是许翰林家中的住家郎中,我们有契约,我还要回去的。”
“如今柴大郎的身子,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我在不在这里,都没有关系了。”
谢景衣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首先,我们没有骗人,你也没有问,是谁让我们去寻你的啊其次,许翰林已经把你的契约转给长公主府了。再次,你觉得不需要你了,我觉得需要,这个理由不充分。”
“周神医,我大兄不易,您来了之后,我大兄有了起色,我们心中感激不尽。李郎中也是个好郎中,若是你们之前有什么问题,不如说出来。我同她有几分交情,愿意做那个中间人。”
周游龙一愣,“你同李杏是什么关系”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姐妹相称,她提起你的时候,还十分怀念,说你们曾经有过几次深入交流。”
周游龙脸顿时爆红,结结巴巴的说道,“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这个女人她发过誓的她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