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见谢景衣丝毫都不驳斥她的话,又瞧她虎头虎脑的,瞧上去颇为憨厚懵懂,不由得嗔怪的看了一旁的谢玉娇一眼。
昨日她在樊楼相遇,想起了谢玉娇的话,一时之间失了礼数,惹得柴琛不悦,已经是大为不妥。
现在想来,柴琛待谢景衣,不是有如丫鬟一般,呵斥来呵斥去的。
虽然说如今沾了永平侯府的门楣之光,但到底长在小门小户,父亲又不过是个庶子,京城之中,有哪个真正的高门大户,会娶她做正妻
怎么想,都不是她的威胁。
便是柴琛当真喜欢她,也顶多做个妾室罢了,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她磋磨
也无怪元婴多想。
先帝虽然子女不少,但年龄相差颇大,也就她的母亲庆宁长公主,同柴琛的母亲,年纪相仿一些,两人以前在宫中感情就不错。她同柴琛自幼一起长大,本就是门当户对。
放眼整个京城,她都找不到第二个比柴琛更合适她的人了。
元婴想着,复又看向了谢景衣,“今日来人众多,若是招待不周,谢三妹妹别放在心上,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寻玉娇,她不时的便住在我这里,再熟不过了。若是不行,直接来寻我也行。”
“你们三姐妹初来京城,又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花会,莫要害怕,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也是侯府的姑娘了,我们都不是吃人的老虎,见来了新的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景衣瞧着元婴,内心极度无语,她可不想为了柴琛,又在外头竖敌,可这人还瑟起劲了不是。
便是风筝,那也不敢飘得太过啊,飘太过了,是要飞上天,然后急速坠落的。
“多谢元大娘子指点。不知道柴二公子今日是否回来,他的一方好砚台,落在我家船上了。若是来了,便还予他,若是不来,便着人送到国公府去。”谢景衣说着,期待的看向了元婴。
元婴一梗,柴琛这个人,率性而为,可能会来,亦或者可能不来,她怎么知道来不来
若是说来,那人没有来,岂不是丢脸
可若是说不来,他又来了呢,岂不是也丢脸
元婴一犹豫,周遭竟然安静了下来,待她回过神来,耳根子一红,不说便已经丢脸了。
“科举在即,柴二哥哥要温书,兴许是不来了,昨日他也没有同我说个准信。”元婴银牙一咬,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看向谢景衣的目光,不善起来。
谢景衣闻言,憨厚的挠了挠头,万般失落的说道“我们刚从杭州过来,还想着落个轻省,万一家丁迷路了,我还得去找回来,这下好了。”
周围有不少人,被她逗乐了,都轻笑了起来。
谢玉娇见众人都盯着谢景衣同谢景音看,跺了跺脚,挽住了元婴的胳膊,“我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去给长公主贺寿呢,你快快领我们去,别失了礼数。”
元婴一时之间,拿不准谢景衣的脾性,见谢玉娇给了台阶,忙点了点头,“也是,我瞧着谢三妹妹亲切,都忘记这一茬了。”
谢景衣跟在永平侯府众人身后,默默的行了礼。
庆宁长公主身材削瘦,生得五官也算端方,就是皮肤略有些黑。许是因为今日她是寿星,来贺寿的贵夫人们,粉都涂得少了些,一个个的,同她黑到一块儿去了。
是以在人群之中,倒是也不凸显。
庆宁长公主瞧着当真是十分的喜欢谢玉娇,拉着她的手聊了又聊。
夫人们有夫人的坐出,小娘子们,又小娘子的游戏,有方嬷嬷跟着,谢景衣丝毫不担心翟氏,牵着谢景音同谢景娴,便寻了一个人略少的地方,坐了下来。
树荫遮着光,让人几乎看不见她的身影,上一辈子,谢景衣便十分擅长,找到这样的隐蔽之地。
她往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瞧见在人群之中,孤零零的站在一个穿着青色绸衫的男子,他看上去颇为的局促,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拽着衣袖。在他的衣衫上,有着明显的叠痕,显然是从箱子底里拿出来的。
有些人便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便是绫罗绸缎满身,也掩盖不住格格不入的窘迫。
说的,便是文举人了。
上辈子在谢景娴大婚的时候,她是见过文举人的。
谢景衣想着,悄悄的从背后拽了拽谢景音的衣衫,谢景音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瞳孔一震,惊呼出声,“这么丑太毒了”
谢景衣立马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嘴,姐姐,你不知道自己说话像打雷
虽然这边坐的人少,但也有好几个小娘子看了过来,看到谢景音那张天怒人怨的脸,又酸涩的别过头去,此人的确有资格说旁人丑
谢景音见无人再注意这里,讪讪的拉开了谢景衣的手,“咳咳咳,一时疏忽一时疏忽。”
她说着,给谢景衣使了个眼色。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尴尬的捂住了肚子,“阿姐,我想去出恭,可我一个人”
谢景音快速的站了起身,“真是拿你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