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升迁乃是大喜之事,可需要开门宴客庆祝一番”
翟氏今日是难得的高兴,便是没有饮酒,也双颊飞红,容光焕发。
谢保林迟疑了片刻,又给翟氏夹了一筷子鱼,摇了摇头,“咱们年前才发生那样不幸的事情,你又有孕在身不得操劳,便是此番升了官,咱们在这杭州也还是个小人物。还是关起门来,自己一家子高兴高兴便是了。”
翟氏深觉谢保林体贴,更是捂着嘴笑了起来,“都依夫君的。给府里的人,都多赏一个月的月钱。”
谢景衣听着松了口气。
“阿娘,阿爹蒸蒸日上,是不是该给大姐二姐各请一个教养嬷嬷了你瞧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哪个身边不是有美貌小丫鬟跟着,还有厉害的嬷嬷操持。日后若是再遇到徐家那等恶心事儿,小丫鬟拉不下脸来,嬷嬷起码能够护主不是”
“日后去到了婆家,有个嬷嬷跟着,也不慌不是”
趁着翟氏高兴,谢景衣忙开口提到。
翟氏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请上次之后,阿娘也想过了,总不能日后遇到了事,还要你这个小娘子来张口怼回去。便是怼赢了,也难免被人冠上牙尖嘴利,刻薄的名声。只是这教养嬷嬷不好请。”
“这宫里头放出来的,京城里都不够分,哪里轮得到咱们杭州便是到了杭州,还有旁的豪门大户的女儿呢,这挑来选去的,就怕选到不好的,反而是你姐姐们的拖累。”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起来,翟氏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忠心又厉害的嬷嬷,可不是这么容易寻到的,还有府上那些家丁,也该添一些有拳脚功夫傍身的了,不然的话,下次遇到“山匪”照样是绝境。
柴琛便是再闲得蛋疼,也不会次次都恰好路过,救他们脱险了。
这一顿饭吃了许久,直到谢保林有些微醺了,一家子人方才散去。
翌日一大早,谢景衣便骑了小毛驴,朝着正阳街行去。
要说这正阳街,乃是城中的正街,繁华无比,可同时并排通行十二辆马车。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娘子,亦或者是来杭州打货的外地商贩们。
若说兴南街乃是平头百姓的市集,这里便是有钱人的销金窟了。
“就是这家了,走吧,咱们进去吧。”谢景衣抬手指了指,翻身下了小毛驴,那门口守着的伙计,激动的迎了过来,伸手牵驴。
青萍挠了挠头,“柴二公子也没有说,小娘如何知道是这一家”
谢景衣挑了挑眉毛,“你没有瞧见么整个正阳街,个个铺子都门庭若市,唯独这一家,连过路的雀儿都不想给眼神。看咱们一来,这位小哥激动得像十年之后再见父老乡亲一般”
小毛驴青厥一听,嗷了一嗓子,好像在响应着谢景衣的话。
牵着小毛驴的伙计,小脸一红,他也不知道为何,他们家的铺子就是没有人来,这应该是玄学吧,这肯定就是玄学
一进铺子,谢景衣放眼一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铺子的位置一般般,在正阳街属于相对比较偏一些的位置。毕竟这街上多是老字号,任他柴琛再嚣张,也不能将人家的祖业给霸占了不是。
铺子的木地板儿,干净得可以照出人影子来,可见这里的确是门庭冷落,八成她是今日第一个登门的客人。
掌柜的生得胖乎乎的,看上去有些憨厚,“小的姓庞,是这铺子里的掌柜。我们东家在楼上等候多时了。”
谢景衣点了点头,提了裙角往楼上走去。
在走廊的最深处,有一件雅室的门开着,柴琛正站在里头,背对着门口,看着墙上的画。
这是一副红梅图,若是懂画的人看过谢景衣腊月里画的那一章,定是要吃惊得以为两张画的画师是同一人。
“裴少都倒是舍得,又送你伞,又送你画。”谢景衣走了进去,对青萍摆了摆手,青萍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包袱往桌子上一搁,便同柴贵一道儿,去楼梯口守着了。
说起来,柴琛同官家,还有裴少都年幼之时,可以说是一通长大的。
柴家是勋贵,裴家乃名门。
同柴琛一心国事不同,裴少都年少成名,并不走科举之路,只好作画,官家为了他行走宫中方便,便给了他一个宫廷大画师的称号。
最后官家郁郁而终,她同柴琛身败名裂没落个好死,倒是裴少都独善其身。
“我这铺子,为何没有人进来你说兴南街的不能奢华,百姓不敢进来。可这里是正阳街。”
谢景衣笑了笑,“柴二公子喝酒要去樊楼,听曲要去南苑,穿衣专爱蜀中记,便是吃一口点心,也要买京城的小黄斋。你如此,杭州的贵人们,亦是如此。”
柴琛转过身来,看了看谢景衣,身后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你如此了解我,莫不是偷偷心悦于我”
谢景衣心中一声冷笑,脸皮简直比城墙都厚,她一个要心机有心机,要手腕有手腕,貌美如花的老嬷嬷,若非嫌弃官家生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