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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瑶唇畔笑意不减，“侯爷，您可不能这样啊。我早就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相生相克，祸福同在。你怎么就听不入耳呢？还是你以为把我耗到油尽灯枯就可以给你儿子报仇了？”

武安侯吞了吞口水。他的确有这么想过。

可……裴三怎么会知道？

武安侯紧紧盯着裴锦瑶，一字一顿的说道：“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呢？”裴锦瑶掩唇轻咳，黑亮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在武安侯看来，裴锦瑶的表情里充满了嘲讽。他抿了抿唇，用手指着冯嘉，“那冯寺人呢？冯寺人的命数也改了？”

是啊，他也想问。冯嘉紧张的搓搓手。

裴锦瑶缓缓摇头，“没有啊。冯寺人本来就是不是囫囵人。所以不受影响。”

太好了。他还是他——一个快快乐乐行走在皇宫的碎催！冯嘉差点喜极而泣。

凭什么他的命数改了，冯嘉一点事都没有？武安侯定定心神，认真思量。不能裴三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万一小矮矬子戏耍他呢？为今之计还是先找个明白人问一问。可是……上哪去找呢？还有陈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最有出息的儿子死啊。武安侯面色阴沉，声音清冷，“我儿如有冒犯裴神机使的地方，还请您宽恕则个。等他痊愈，我亲自带他来给您赔不是。”抱起拳头朝裴锦瑶拱拱手，“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老陈行啊。能屈能伸。裴锦瑶惊讶的同时心生警惕。

“侯爷，您这话应该对祥瑞说。”裴锦瑶扬手一指身后大石，“人家上除奸佞，下铲谗臣。中间管着脏心烂肺的坏货。”

裴三又骂人！武安侯抱拳的手抖了抖，强压下心头怒火抻直腰杆，冷冷一笑，“祥瑞还担着尚方宝剑的差？”

裴锦瑶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您说对了。”

对个屁啊！

武安侯吭哧吭哧喘了几口大气，“不论如何，裴神机使得管我儿子！是您叫他出去沾祥瑞的！”

“是我不假。”裴锦瑶抽出背后的桃木剑，随意挽了几个剑花，“六部的老大人们也都摸过了。人家怎么就一点事都没有？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陈戈想要害我才遭了报应？陈戈是侯爷的儿子，还是您自己管吧。我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姑娘管不起！”

换句话说，她没陈戈这么大的儿子。

武安侯隐在袍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掐进肉里却一点不觉得疼。

软的不行，来硬的！

“裴三！”武安侯挑起眉梢，一抹凌厉的怒意给他那张白胖的脸增添了些许威势。到底是父子俩，陈戈要是再胖上七八十斤就跟武安侯一模一样了，就连说话时挑眉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多谢侯爷抬爱。我岁数小不吃酒。”裴锦瑶用手指擦拭桃木剑的剑身，“不该看的您看过了，也该回去歇着了。”手腕一翻，十分敷衍的拱拱手，“慢走不送！”说罢，仰头望天。

好个裴三，当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武安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老文笑着对小密探说道：“咱们裴神机使什么场面没见过？！”

小密探毫不迟疑的附和，“就是！咱们裴神机使打小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东厂探子欺人太甚！

武安侯拧起眉头，“裴神机使如此狂妄，就不怕陛下怪罪吗？”他治不了裴三，总有能治得了的。他不信裴三不害怕。

“怪罪？”裴锦瑶呵呵笑两声，“陛下的吩咐我都照办了。是侯爷强人所难，陛下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

裴三又又又骂人！武安侯白胖的面颊抖了抖，恨恨睨了裴锦瑶一眼拂袖而去。

待他上了马车，冯嘉压低声音说道：“小裴啊，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我得赶紧回宫瞧瞧。”

要不是武安侯不依不饶，他还能跟小裴多说会儿话。真烦人！

裴锦瑶略一颔首，“我送您。”

太好了！冯嘉心里熨帖。瞧瞧人家小裴，多会办事。哪像武安侯，管死不管埋的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小密探从暗格里取出个小巧的食盒，将其打开，九块样式精美的点心露了出来。

饶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冯嘉也觉得赏心悦目。

裴锦瑶拈起中间那块点了金箔的玉带糕用帕子垫着递给冯嘉，“冯大哥方才站累了吧，吃块点心补补腿脚。”

小裴还跟以前一样会说话。小嘴儿甜的呦。冯嘉笑眯眯的接过点心，不由得悲从中来。好好的孩子快夭折了。

唉，怪可惜的。

冯嘉咬下一角玉带糕慢慢咀嚼，刚刚咽进肚里，小密探将一盏温热的蜜水放在他手边。

这个东厂小领班真不赖。冯嘉暗暗点头。

“小裴啊，我看武安侯不会直接进宫。”眉宇间浮露出一抹忧色，“他得先印证你说的话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