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抻直腰杆,食指轻轻点在其中一只小黑鸟头顶,随着两片小尖嘴儿张开,胡成宗浑厚的声音响起,“快把裴三收妖精那本拿来我瞅瞅。”
收妖精?老文瞟了眼山鼠精。
这事……不怨它。山鼠精紧抿嘴唇不说话。
小密探压低声音,“老胡看话本子!”
原来如此。老文恍然。裴锦瑶掏出一小撮瓜子仁边吃边笑,“老胡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哼!翻两页话本子就想把我小裴置于死地?美得他!”
另一只小黑鸟跳出来,张嘴道:“是,将军!”
真好玩!跟台上唱大戏似的。山鼠精看的眼睛眨都不眨。老文和小密探脸上也现出喜色。回想起之前的小黑鸟,跟现在的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停顿片刻,小黑鸟继续说道:“神机司的妖精还会做饭?能吃吗?”
山鼠精脱口而出,“怎么不能吃?”它一天一个澡,指甲剪得短短的,干净得很。
老文拍拍山鼠精肩头,“老胡不懂事,你别生气。”
山鼠精闷闷嗯了声。
“妖精手打年糕也是神机司拿得出手的点心。”副将的声音中透出对妖精手打年糕的向往。山鼠精胸中郁气顿时消散。还是有识货的。
“妖精打年糕,鬼祟说不定也能!”
鬼祟?!裴锦瑶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那两片小尖嘴。接下来的话能证明鬼祟与胡成宗是否有关,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小黑鸟在原地跳了跳,张嘴就是娇滴滴的女声,“将军,奴奴炖了一盅鸡汤,您尝尝呀。”
“拿进来!”
“将军……”小黑鸟扭动着脖子,像是在学女子娇弱无力的样子,“奴奴手好酸,心好慌,您摸……”
老文抓起茶盏泼在小黑鸟身上,“污言秽语无需再听!”水迹在桌上蔓延,一排小黑鸟都湿了脚,逐个逐个变回符纸。
裴锦瑶眼眶登时就红了,“老文!那是上等百花蜜!你这不是糟践东西吗?”
山鼠精看看老文再瞅瞅裴锦瑶,隐约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小的怕它污了您的耳朵。”老文拿抹布擦去桌上水迹,“一盏蜜水就能救您出水火,也是值了。”
小密探不知所措的袖着手。
所以……没人关心鬼祟的事了?
裴锦瑶颦了颦眉,“诶?不对啊。说不定胡成宗会跟那娘们儿说鬼祟。”
小密探暗暗点头。裴神机使没把正事给忘了。
老文叹口气,“一刻值千金。美人在怀,动手不动口。”
裴锦瑶疑惑的歪着脑袋,“什么意思?不是喝鸡汤吗?他不动口怎么喝?”
哎呦喂!失言了!老文抬手捂嘴,眼珠转了转,“祖宗诶,您快歇着吧。这都什么时辰了。您再不睡明儿个哪有力气审问鬼祟?”张开胳臂把裴锦瑶轰到床上,“熏过香了。话本子都收起来了。您歇了偷看的心思。”手脚麻利的放下幔帐,“快睡吧,快睡吧。困死了。”打着呵欠把小密探和山鼠精推出去,反手关上门这才长舒口气。
裴锦瑶撩开幔帐,扬声喊道:“明儿个你再跟我细说动手不动口的事儿!”
老文慌张张回望一眼,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
次日,裴锦瑶起个大早。小密探和山鼠精伺候她洗漱用饭。
吃饱喝足,裴锦瑶抻长脖子向门口张望,“老文呢?”
“您不是还没挑做法的地儿吗?老文叔说他出去走走看看。”小密探笑呵呵的说道:“他就是想得周全。”
裴锦瑶失望的哦了声,“昨晚上那点事没弄明白我都睡不踏实。算了,等他回来再说吧。”对着铜镜捋捋头发,两手背在身后下楼去找云海月。
云海月跟石泉还有翟三清坐在客栈后院的石桌旁吃茶。
“裴神机使的符水果然有奇效。师兄喝完脸色红润许多。”翟三清慨叹,“法术不以年纪论高低啊!”
云海月十分认同,“没错。裴神机使能够察觉到镇上有精怪,说明五感超常。这是天分,即便潜心苦练亦不能与之匹敌。”
石泉捧着茶盏小口小口喝,不插话也不附和。
身为裴神机使的手下败将,他实在没脸再夸。
“不知翟道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云海月犹疑着说道:“不如随我们一同回京吧。虽说神机司有妖有道有东厂探子,大伙儿相处的都很融洽。”
翟三清面露难色,“七十二道观的道士要跟裴神机使斗法,我想回去劝师父不要参与此事。一则,裴神机使救了我跟师兄的性命。与我们有救命之恩,岂能以怨报德。二来,我对裴神机使真心敬服,不想与之为敌。”
云海月欣慰的笑了,“你是明白人。不过,你身子虚弱,不宜舟车劳顿。跟裴神机使商量商量,架着毯子回去,又快又稳当。”
翟三清面露羞赧,“怎么好意思。”
“裴神机使不是个小气人。再说你也是好心。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