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展开黄绢,装模作样看了看,蹙起眉头喃喃道:“印鉴似乎与陛下常用的不大一样。”
罗子正和张淼不约而同向邵皋投去质疑的目光。
邵皋定定心神,摆出波澜不惊的神色微微一笑,“裴神机使言外之意……这道密旨是我伪造?”眼神如刀从裴锦瑶脸上滑到张淼罗子正最终又回到裴锦瑶那里,“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裴神机使不会不知道假传圣旨是诛九族的大罪吧?”
“邵巡按的意思是,你不会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假传圣旨?康王还敢谋反呢。”裴锦瑶黑亮的大眼在邵皋脸上打个转,“有些人明知道屎坑儿臭不可闻还偏偏想把我推下去。”目光骤然冷峻,“众所周知,我小裴是个干净人儿,别说跳屎坑儿就是闻见点臭味都不行!”
裴神机使怎么就能几次三番扯到屎坑上去,还扯的那么……自然而然。张淼连连叹息,偏头瞅见老文一脸苦色捏着白帕子擦拭额角。看吧,东厂探子都顶不住了。
罗子正眉头拧成川字。不行,不能再让裴神机使为他背黑锅了。想他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躲在裴神机使身后做缩头乌龟?
如此一想,罗子正心头微松。再看邵皋愈发觉得他面目可憎。
这老小子不地道!
“没人推裴神机使进屎坑,是你自己往里头跳,拦都拦不住。”邵皋眉梢轻挑,目中流露出三分戏谑七分大仇得报的快意,“裴神机使误伤太子殿下情有可原,但是,你不应该为了隐瞒真相将伺候太子殿下的小黄门赶尽杀绝,更不应该给康王服下东厂秘药。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狠毒……”
“够了!”罗子正厉声截住邵皋话头,“太子殿下的死……”
裴锦瑶用眼神制止罗子正,可他偏偏目不斜视,紧紧盯着邵皋,“太子殿下的死与裴神机使无关……”
“没错!”张淼跌跌撞撞跑过来,横在罗子正和邵皋中间,“此事的确与裴神机使无关。都是康王做的。邵巡按,你为何如此固执呢。我与罗将军还会骗你不成?”
裴锦瑶呵呵冷笑,“邵巡按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拎着黄绢走到邵皋面前站定,冷声道:“偏偏我一没犯错,二没犯法。邵巡按只能绞尽脑汁罗织罪名。酷吏惯用的伎俩,邵巡按学了个十足十。”
罗子正急的面红耳赤,“不是……邵巡按听我说……”
“罗将军不必为我向邵巡按求情。”裴锦瑶横跨一步挡在罗子正身前,挺起胸膛,大声说道:“世人皆知我小裴从不打诳语。我说没伤太子就是没伤。邵巡按若是想把谋害太子的罪名强加给我门儿都没有!”
闻听此言,邵皋恣意大笑,笑够了,讥嘲道:“裴神机使想拖延上路的时辰?”
“上个屁路!”裴锦瑶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两手掐腰,“不会说话就憋着!憋出个臭屁还能熏死俩三个过路苍蝇。”
哼!骂架她从来没输过!
邵皋目露凶光,“只怕由不得裴神机使做主了。”高声喝道:“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一直与邵皋形影不离的亲随呼啦啦跳出来,将裴锦瑶团团围在中间。邵皋趁她失神的当儿,抢回密旨高高举起,“陛下手谕在此,裴神机使胆敢抗旨不尊,杀无赦!”
小密探和老文解下藏在腰间的软剑,手腕一抖,剑身犹如灵蛇出窍,晃得人眼花缭乱。他二人与邵皋亲随缠斗,邵皋不怒反笑,“好啊,裴神机使纵容手下忤逆陛下。”
闹的越大裴三的罪就越重。她这回死定了。
坏了坏了!真打起来了!张淼一张脸皱成苦瓜,拍着大腿高声嚷着,“别打了,别打了!”
罗子正看得兴起,给张淼讲解,“瞧见没有,阿发领班这是打小儿练的童子功。没少下功夫。老文也不赖,下盘稳如泰山,身姿矫捷敏锐。好好,这一剑刺的好,杀招绝对的杀招。”
“婴实,你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乱子大啊。”张淼面带不悦瞥他一眼,“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你不知道?”
罗子正虎目一瞪,哑口无言。对啊,细究起来还不都是因为他?不行,裴神机使已经互给他背黑锅了,不能再让东厂探子为他出生入死。
罗子正凑到邵皋身边,“邵巡按,你听我跟你说……”
说字还没吐出口,邵皋两眼发直,跟钉子一样牢牢钉在地上。罗子正伸手在邵皋眼前挥挥,“诶?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打斗声也停了下来,邵皋亲随全都被定在原地。小密探和老文欢欢喜喜跳到裴锦瑶跟前,“裴神机使,您又用定身诀了?”
裴锦瑶努起嘴唇吹吹指尖,“是啊。这阵儿练的就是定身诀。”
小密探竖起大拇指,“真不赖!”
张淼苦着脸,“阿发领班,您就别捧了。裴神机使惹祸了。”罗子正还在邵皋耳边絮絮叨叨:“邵巡按,你听我说……太子殿下这事跟裴神机使没关系……是……”
“罗将军省省吧。邵巡按听不见了。”裴锦瑶给小密探使个眼色。
小密探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