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密探心虚的嗯了声,舔舔嘴唇,清清喉咙,磕磕巴巴的念了起来。
翠巧的视线在裴锦瑶和小密探之间来回逡巡数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密探念完一小段,扬眉问道“怎么样裴神机使听到了吧”
“应该没有。”翠巧犹豫片刻,“阿发小哥,你是故意念成这样的吗”
小密探唇角抿成一字,好半天才嘟囔着,“不是呀。南宫老先生的手札跟话本子不一样,有些晦涩。也就裴神机使能看的明白。”
翠巧深以为然的点头,“我们姑娘最厉害了。”她鼓励的望着小密探,“阿发小哥,你继续念就是,姑娘肯定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能把安慰的话说的这么刺心,翠巧也尽力了。小密探吐口浊气,“你好好盯着裴神机使。”
他一连念了三四页才摸着点门道,比刚才强了许多。
翠巧坐在床沿,眼睛一瞬不瞬,心里想着哪怕姑娘动动眼皮也好。然而,小密探嗓子都胡冒烟了,裴锦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间,韦氏过来呆了一会儿。见他俩十分精心,陈嬷嬷便哄着劝着韦氏早早回去歇息。要不身子受不了。
月上柳梢,小密探停了下来。翠巧给他斟上一盏蜜水,“阿发小哥,润润嗓子。”
小密探抿着喝了。
“姑娘这样可怎么办呐。”翠巧单手支着下巴,颓丧的说道。
小密探毫不气馁,“今天不行,明天再试。不成功便成仁”
翠巧眼睛亮了亮,“阿发小哥说的对。”
小密探赧然的嘿嘿笑了几声,便放下手札回外院去了。翠巧提来热水个裴锦瑶擦净手脸,打个呵欠,和衣睡在贵妃榻上。
夜色沉声,更鼓声随风而至,吹动枯瘦的枝丫唰唰作响。
翠巧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咕哝着“三更了”支起身子望了会床上的裴锦瑶,见她仍四平八稳的躺着,盖在身上的锦被随着呼吸起伏微弱,面色亦无不妥,就又合上眼睡了过去。
一阵疾风簌簌刮过,忽然有道黑影映在窗纸上。那黑影略略停顿,伸手支起窗户,纵身跃入屋内。动作如行云流水,俊逸潇洒,没发出半点声音。桌上燃着儿臂粗的红烛,他小心翼翼合上窗,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之后,蹑手蹑脚的走到贵妃榻边上点了翠巧的睡穴。
翠巧脑袋一歪,睡的更沉更香了。
他明显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去到床边。幔帐中,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裴三”嗓音喑哑略带哽咽,掀开轻薄的帐纱。素昔欢蹦乱跳的裴三惨白着脸,嘴唇也不见血色。
听到响动,睡在裴锦瑶枕边的贵哥儿骤然仰起脸,一双眼瞪得老大。燕凰玉赶忙掏出早就备好的虾干放到贵哥儿嘴边,顺便安抚的摸摸它的脑袋。贵哥儿抻长脖子躲开燕凰玉的手,低下头看了会儿虾干,张嘴咬着吃。
燕凰玉紧绷着的脸稍稍松缓。他在床沿坐下,给裴锦瑶掖了掖被角,用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
“裴三,我来看你了。”
她不会像以前那样笑着唤他“燕六爷。”也不能把炒豆托在掌心送到他面前。她静静的躺着,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回应。燕凰玉心如刀绞,“裴三,是我害了你。要是我一开始就阻止白英去找你,你就不会出事。”
连日来,燕凰玉是在不断的自责与懊悔中度过。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裴锦瑶,又怕自己对她有妨害。反复思量,反复斟酌都拿不定主意。今晚,他终于抵受不住煎熬一鼓作气的来了。
人,见到了。心却更加痛了。
燕凰玉用指腹抿去眼角泪珠,“裴三,云道长从尹氏那儿套来些有用的线索。兴许很快就能找到章庆了,你耐心的等一等。”
顿了须臾,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虽是意料之中,可燕凰玉还是忍不住又掉了眼泪。
他轻声诉说着对她的思念,担忧以及愧疚。
更鼓再次响起,燕凰玉依依不舍的与裴锦瑶道别,“明儿我再来看你。”说着,抓了一小把虾干给贵哥儿。
贵哥儿斜眼乜着他,像是嫌弃虾干累牙似的。
燕凰玉收起虾干,“今天走得急没顾得上。光禄寺的小鱼干没吃过吧你乖乖的,明儿就能吃上。”
站起身,归拢好幔帐,按原路出了裴府。
在外头望风的白英心急如焚。东厂燕督主夜探裴神机使香闺,这要是传出去,裴神机使和燕督主都没法做人。
怎么还不出来白英一会儿蹲在前脚,一会儿跳到树上手搭凉棚往黑漆漆的院子里瞧。
抓心挠肝的当儿,就见燕凰玉利落的从墙头上跳下来,白英差点喜极而泣。
“督主,您可算出来了。”白英压低声音,“裴神机使还好吗”
“不好。”燕凰玉板着脸,掏出装虾干的荷包塞给白英,“打哪儿弄来的贵哥儿就吃了一个。”
“灶间里拿的啊。”白英捏了一个填进嘴里,“我吃着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