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行事却又不能不敷衍着,让钱妈妈少放一些,一两年之后,你在府中站稳了脚跟,再调养一番,总能给侯爷生儿育女的。你让大夫过来看看也好,看我是不是真要毁掉你一辈子。”
顾云筝看着茶盅,若有所思。
顾太太喃喃地道“太夫人早就让杨妈妈过来递过话了,我整日里提心吊胆。惹不起太夫人,又何尝惹得起侯爷。太夫人只要跟娘家说一声,你爹爹与我的性命就难保,我也不知到底是要顾着你还是顾着你爹爹,真是进退两难你能不能跟侯爷说说这些事听杨妈妈说,侯爷精通医术,请他给你调理好身子吧,再者,能不能把你爹爹调到外地去这种日子我实在是过不了,每日都像有刀架在脖子上。”
“我会斟酌这此事的。你歇会儿吧。”顾云筝委婉地请顾太太闭嘴。
顾太太这才不再絮叨。
大夫过来之后,顾云筝吩咐犹在地上发抖的钱妈妈,“去把药粉拿来。”
钱妈妈慌慌张张起来,旋踵拿着柿子蒂粉过来了。
大夫认真检查,又用小银勺试了有无掺杂毒粉,神色颇为不解,嘴里则对顾云筝道“是柿子蒂粉,此物是避子药,服用少量,则一两年不能怀子,调理后便无妨;服用多量,则终身不能怀子。”
顾云筝颔首一笑,又问“服用多少,能保两年不能怀子”
大夫便用银勺舀出一点药粉。
顾云筝走过去,将银勺接到手里,让春桃取出散碎银子给了大夫,又道“你送大夫出去。”
等春桃走了,她从茶几上拿了个空杯子,又唤了一名小丫鬟取来温水。
顾太太与钱妈妈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顾云筝把温水倒入杯中,放进药粉,用银勺轻轻搅动。随后,将水喝了。
“你这是”
顾云筝笑意浅淡,“你有你的难处,我总要让你对太夫人有个搪塞之词。却也信不过钱妈妈,她万一手重,害得我一辈子不能怀子怎么办”
顾太太与钱妈妈语凝。
“我该回府了,近几天还会每日过来探望,不论真假,你还要病几天。”顾云筝将杯子轻轻放回茶几上,又瞥过床上的药粉,“茯苓粉和珍珠粉,一个宁神,一个养颜,你留着吧。”
顾太太心中五味杂陈,与钱妈妈相对无语。
路上,顾云筝心绪怅然。
她在想真正的顾云筝。
听顾太太的话音儿,成婚前服下避子药的时候,是心知肚明。
成婚后,母亲把她当成了摇钱树这种事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鲜少有人会如顾太太做得这么明显这么过分。
知道母亲会站在太夫人那边,也能想到如今这一日吧
既然知道顾太太是奉了太夫人之命,当然也能看出太夫人是面慈心狠之人。
让人很失望、很无望的局面。
顾云筝生出一个很荒谬的猜测,怀疑那女孩明知夏莲在药中下毒,还是不动声色的服下了。
她不相信真正的顾云筝什么都不明白。习武之人多为聪慧之人,所谓武痴,很可能就是对尘世意兴阑珊才只潜心习武的。官宦之女,对尘世再失望,也不能断了六根落发为尼。武艺再高强又有何用全无施展之处。
念头一起,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回到府里,已是傍晚。更衣后,顾云筝唤来李妈妈“你去太夫人房里说一声,我日后不会去晨昏定省了。”明知别人对自己心怀歹意,实在没必要假意周旋,那只会助涨太夫人的自信变本加厉,只会让二夫人幸灾乐祸笑她蠢笨。
李妈妈讶然,还是笑着称是。夫人没说为何如此,她自然只需将原话带给太夫人。
顾云筝又吩咐春桃“去告诉三夫人,注意饮食,请个通药理的人查看饭菜羹汤,嫌烦的话,就在小厨房里开伙,我让厨房的人每日将食材给她送到房里。另外,这段日子她少来我房里为妙,免得被人迁怒。”
二夫人知道太夫人的打算,绝不会愿意看到三夫人生下儿子,不想太夫人心愿得偿后,多一个争夺侯爵的人。
至于正房的膳食,冰琴本就谨慎,又有两名药膳师傅帮衬,不需担心。
二夫人听说之后,预感很不好,极为沮丧。事情出了什么岔子难道顾云筝当即就识破了她与太夫人的打算那可就糟了,她还想着与顾云筝修得妯娌情分,让四房帮忙给锦安找一门好亲事呢。又骂顾太太蠢笨,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从娘家回来的大夫人也很快听说了这件事,沉思多时,漾出了舒心的笑意,更衣后便去了太夫人房里,且让太夫人遣了房里的下人,婆媳叙谈了小半个时辰。
顾云筝听说霍天北在小书房看着熠航描红,不想打扰,歪在大炕上小憩。
到了请安的时辰,霍天北走进门来,见她一副懒得动的样子,笑道“今日要不然就别去请安了。”
“本来我也没打算去。”顾云筝道,“侯爷想去只管去,我日后都不会再去了。”
“是么”霍天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