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父子两个的视线齐刷刷落在霍天北与顾云筝脸上。
霍天北与顾云筝不约而同地端起茶盅,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此时又能说什么太夫人与二夫人的话还没说到适合顾云筝表态的火候。
二夫人又加一把柴,笑道“四弟妹也不需担心,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娘与我都会鼎力帮衬的。明日我就将账册交出,你选了得力之人将账目核对一遍。持家也不是什么难事,想来于你不过是小事一桩。”
太夫人附和道“正是如此,时机也刚刚好到了我生辰那日,来往的宾客也就全都晓得此事了。你二嫂主持中馈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明白的人知道她是代劳,糊涂的却少不得诟病我不明事理不让你持家。不管怎样,你好歹先试一试,再不济,也还有我和你二嫂时时帮衬呢,不会让你太劳累。”
顾云筝这才对上太夫人视线,盈盈一笑,“您与二嫂这一席话,方方面面都说到了,我若是推辞,倒显得不明事理了。”
这是委婉地接受了
霍天赐一家三口显得很是意外,面露诧异。没有预料中的惊讶慌乱,只有平静从容,像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刻。
二夫人的诧异只有片刻。接受更好,让她多看几日鸡飞狗跳的戏可比此刻让贤不成更有趣味。思及此,她笑道“正如娘说的,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早就该让出这位子了。我这一年多,可没少被闲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便是为了避免娘被人诟病,四弟妹也该主持中馈。”
顾云筝笑意柔和,“太夫人也是这样想的”
太夫人自然点头。
顾云筝纤细的手指轻抚着茶盅盖子上的青竹纹样,语声带着点儿漫不经心“好啊。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二夫人不由神色一滞,暗自腹诽这人是不是自心底认为主持中馈是小事一桩怎么一句委婉的话也不说别说是从没有主持中馈的经验,就算是个中强手,也该在这时候委婉地推让一番,于己于人面子上都好看。眼下这算是怎么回事倒像是她以往强赖在那位置上似的。
太夫人依然神色如常,笑着点头,“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就见见那些管事,快些将账目核对完。”
“好。”顾云筝显得很是乖巧地点头,又对二夫人道,“二嫂用惯了的管事,想来都是对侯府忠心耿耿的,不会刁难我吧”
这话正点到了二夫人的打算,她的笑容便显得有了一丝勉强,“怎么会,不会的。”
到了此刻,霍锦安大失所望,脸也冷了下来。
顾云筝瞥了霍天赐一眼,见他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又转头看了看霍天北,他神色丝毫未变,只是坐姿略显得懒散了一点儿,似是听这种话题让他心生倦怠。这样一对照,再想想霍天赐初进门的样子,她对这人生出几分轻蔑。
一个大男人,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也罢了,还乐得看内宅女子勾心斗角,像什么样子。太夫人是最沉得住气的,膝下儿孙性情却与她大相径庭,想来真是讽刺。
过了一会儿,丫鬟通禀已摆好饭菜,众人转去西次间用饭。若无人饮酒,本就是食不言的规矩,这一次,席间更是安静,只闻轻轻碰瓷声。
三夫人不时看一眼顾云筝,眼神隐含笑意,很为对方高兴的样子。
顾云筝察觉到了,每每回视,报以和善的微笑。
饭后,顾云筝与霍天北回到含清阁,在东次间大炕上一左一右坐了,一个做针线,一个倚着大迎枕,把玩着折扇。
李妈妈给两个人奉上茶盏,迟疑片刻,还是询问顾云筝“听春桃姑娘说,夫人要主持中馈了”
“她倒是嘴快。”顾云筝笑道,“是有这么回事。”
李妈妈见她答完就没了下文,只好又道“那么,夫人不吩咐下去,让奴婢们早作准备么”
顾云筝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可准备的。”
“”李妈妈语凝,真怀疑夫人是把主持中馈当成过家家了。
顾云筝看了看李妈妈,笑道“放心,你担心的我都知道,早就想好法子了。要是我的法子行不通,再找你商量。”
李妈妈半信半疑,却不能坏了规矩细问,也就称是。
顾云筝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不过,既然要主持中馈,需要的人手就多了,只有你和春桃不行,会把你们累垮。你帮我找几个得力的丫鬟吧。”这对李妈妈来说不是难事,跟霍天北说一声,从东院调来几个即可。
李妈妈看向霍天北,“侯爷”
霍天北把玩着扇坠,“让堇竹选两个二等丫鬟一起过来。”
李妈妈应声而去。
霍天北提醒道“管事阳奉阴违最棘手。”
“我知道,也不算什么。”顾云筝转身拉过藤萝,在里面翻找割线的匕首。
“不算什么打算以暴制暴、杀鸡儆猴”霍天北揶揄道,“你小心些,别闹出人命来,平白落个悍妇的名声。”
他这言下之意,是怀疑她动不动就要请管事们吃板子。这么想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可没那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