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样的绣品,本就有意送你给的,只是怕你看不上眼。”又解释道,“我有所精进也是你的功劳,你推荐的郑师傅绣艺高超,我娘早已将她请到府里了。前几日你过去,我竟忘了跟你说。”
云筝笑意更浓,“这样说来,郑师傅是与你很投缘了,不投缘的她就会敷衍了事。我说她绣艺精湛,有些人家却说她绣艺平庸。”
“嗯,的确如此。”
云筝儿时右手的伤留下的隐患不小,握笔举筷这种小事时间久一点都会作痛,直到十岁才痊愈,这才开始用右手习字作画。不碰针线,起初是怕别人笑话自己左手拿针,后来则是七事八事的淡了学女红的心思。但是因自幼喜欢作工笔画,对颜色的搭配很敏感,常有奇巧的心思,也就比一些闺秀更精于着装打扮。
至于郑师傅,是萧氏请来指点云筝针线的绣娘。知道云筝右手有伤,也就不勉强她,只是告诉她各种绣艺的针法、如何裁制衣物。久而久之,云筝一眼就能看出绣品工艺的优劣、色彩搭配是否得当,最终演变成了两个人常坐在一起研究衣物、绣品的新样子。云筝负责画出来,郑师傅负责做出来。
章嫣并不抵触女工,只是先前没有绣艺高超的绣娘指点,绣活也就寻常。云筝得知了,就将郑师傅引见给了章夫人,章夫人对自己女儿唯一的好友很是信赖,态度诚恳地将郑师傅请到了宣国公府。
两人说了会儿话,章嫣才说起家事“府里没有顶门立户的男丁,想过继一个,那些旁枝从昨日就赖在府里。”
云筝建议道“这种事可要慎重,实在拿不定主意的话,不妨缓一缓,或者请个身份显赫的帮忙斟酌。”
“肯定是要缓两年了,”章嫣说着话的时候,眼中闪过憎恶,“他那些个小妾就不答应,说他刚到不惑之年,还不到操心这些的年纪。”
他,指的是宣国公。章嫣与宣国公早就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父女情分淡漠之至。
云筝虽然与章嫣是好友,可是章家的家事或者说家丑,不是外人能够多说什么的。情分再深也是一样,涉及到这些,云筝也只能做个聆听者,话说多了说深了,不知哪句就会让章嫣不自在,反倒影响情分。
这也正如章嫣从来就看云凝不顺眼,私底下却从不会在云筝面前说云凝的不是,说到底,亲戚与朋友终究是不同。
章嫣提了几句,便打住话题,“不说这些了,一说这些我就两肋生疼,给我看看你近来的画作吧”
“好啊。”云筝带章嫣去了西侧的小书房,“最近练习用右手临摹字帖的时候多,只画了三幅猫图。”
章嫣到了书案前,敲了敲桌面,“不打算让我看看你右手的字”
“那可不行。”云筝笑道,“每次练完字,就让铃兰把那些字放到小厨房当柴禾烧功底差得我自己都嫌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章嫣咯咯地笑起来,“兴许是以往将心思都用在左手的缘故,别急,慢慢来。”
“嗯,我晓得。”云筝取出自己近期的画作,又找出萧让送给她的一些名作,与章嫣细细鉴赏,谈论的话题或风雅或琐碎,独独不提霍家、云家结亲之事。
不知不觉,就到了日头西斜时分。
听说萧氏回府了,章嫣随云筝去正房请安。
女儿的好友,萧氏以往没见人就已心生好感,今日见了,看章嫣说话大方得体,又添三分喜欢,命夏妈妈取来一方玻璃石两面砚作为见面礼,又柔声笑道“以往我身子不爽利,不便见客,阿娆也被拖累得忙忙碌碌,日后就好了,你尽管不时上门来玩儿。”
章嫣笑着称是,闲话一会儿就起身道辞。
萧氏与云筝亲自送出门外,等章嫣走远了,萧氏道“这孩子日后怕是会被宣国公的名声连累。”
萧氏关心一个人的方式特别务实,或是担心人手头拮据,或是担心仕途不顺,眼下是在担心章嫣的婚事不顺。云筝抿了嘴笑,不落痕迹地岔开话题“那方玻璃石砚台我也很喜欢,您却送给了嫣儿,我可不依。”母女两个说话,自然不需顾忌什么,她直接唤了章嫣的闺名。
萧氏挂着宠溺的笑,“我手里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明日开了箱笼,随你选。”
“好啊。”
接下来的几日,云家与霍家结亲的事传得满城皆知,又逢云太夫人寿辰,上门道贺的人络绎不绝。云太夫人、萧氏几人每日忙着迎来送往。
熙熙攘攘之中,到了云凝启程远嫁的日子。
那一日阖府喜气洋洋,宾客接踵而至,外院内宅都洋溢着欢声笑语。
天没亮,她去了云凝房里,看看新娘子上轿之前有哪些讲究。
云凝正由全福夫人服侍着着装打扮。
全福夫人见到云筝,态度分外恭敬,连声称赞“都说云府两位千金生得花容月貌千娇百媚,今日见了,果真是名不虚传。二小姐这样貌,分明就是那画儿里走出来的仙女儿。”
云凝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怪异。便是比她还要美貌又如何嫁给当朝宠臣、权臣的可是她。请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