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弹窗大宋末年。
长安郊外。夜。
宽阔的野草地上,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负手而立,抬头仰望着虚空中的那一弯如钩弦月。他身穿月青色长袍,头戴逍遥一字巾,面如美玉,鬓若刀裁,发如墨染,目似寒星,虽然他面容清秀儒雅,眉目之间却是透着三分邪气。
此时已是深夜,虽说是盛夏时节却也已经有了几分凉意,远处的长安城已经再无灯火,万籁俱寂,倒是这荒郊野地里,草丛中的各种不知名小虫鸣叫的正欢。年轻男子安静地站在半人多高的草丛中,面色平静地欣赏着夜空月色。
“呼”一阵冷风吹过,野草开始剧烈地摇动起来。不知什么原因,刚才还此起彼伏的虫鸣此时也顿时没了动静,只听得草丛中悉悉索索各种昆虫快速爬动的声音。这些小虫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纷纷朝着自己的巢穴爬去,不光是小虫,所有的飞禽走兽,大到狐狸蟒蛇、野狼野狗,小到蜘蛛蜈蚣,老鼠蝎子,全都瞬间出现,然后又瞬间消失,片刻之后,野地上再无动静,死一般的沉寂。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呼呼”风越刮越大,半人多高的野草被吹得几乎贴在了地面之上,年轻男子的月青色长袍也被这突如而来的大风吹动的迎风飞舞,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天象异变,刚才还群星满天的天空中忽然变得乌云密布起来,厚厚的黑云从四面八方滚滚涌来,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可触。而那一弯如钩弦月也立刻被铺天盖地而来的乌云所吞没。
年轻男子缓缓收回目光,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咔嚓”滚滚乌云之中,紫色的闪电如同利剑一般劈开云层
“轰隆”巨大的雷鸣随后而至,震得地面仿佛都在晃动
年轻男子收起笑容,再次抬头望向天空,但见上空黑云滚滚,紫电穿梭,黑云如万马奔腾,紫电如千剑破空
“本事不大,摆的谱却是不小”年轻男子笑着嘲讽道。
“嗖嗖嗖”年轻男子话音刚落,从云层当中瞬间冲出七个光球,其大如斗,颜色各异。这七个光球冲破云层之后,直朝着年轻男子这边呼啸而来,拖起的长长尾芒如同流星一般
“轰轰轰”七个光球瞬间落地,爆裂开来七色光芒星星点点,莹莹而散。转眼间,七个光球已化作七人,将年轻男子围在了正中间。这七人相貌清奇,衣着各异,周身瑞气萦绕,祥雾弥漫。为首一人,头戴九云金冠,身穿绛绡鹤衣,腰系五色丝绦,脚蹬踏云仙鞋,鹤发童颜,手持蟠龙金杖,一缕白须飘洒胸前。剩余六位则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戴九扬巾,或戴七星冠,或穿皂白道袍,或着锦绣袍,打扮各异,各执兵器。
“堂堂上界天仙,竟也是以多欺少之徒。”年轻男子撇嘴笑道。
“邪月”身穿皂白道袍的一名中年男子伸手一指年轻男子,“你仗着修为在身,荼毒生灵,害人无数,所做之事,天理难容。我等奉命要将你押回上界,听候发落”
“哼,”被称作邪月的年轻男子冷笑一声,“荼毒生灵害人无数真是官字两个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怎么难道是我们冤枉你不成”另一个身着锦袍、手执宝剑的人开口说道,“你杀的人还少吗死在你手上的人恐怕已不止数千人。”
“我辞家修道已五百余年,”年轻男子笑道,“被我杀死的就算按五千人来算,平均起来也不过一年杀十个而已,你们这些神仙动不动就降灾祸,落瘟疫,每次死的人成千上万,和你们相比,我杀的人,算多吗”
“一派胡言”身穿锦袍那人听后厉声喝道,“这些人皆是前生作恶,该当此报,此乃天道循环,因果不爽。枉你修道数百年,连这等道理都不知晓。”
“所谓大道至简,既然这些人是因为前世作恶才会落得这种下场,那死在我手里的那些人又和他们有什么不同还不是一样咎由自取”邪月反问道,“我生平杀人无数确是不假,不过死在我手上的没有一个是冤枉的,都是一些大奸大恶之徒。你刚才说的没错,因果不爽,这些人作恶是因,死在我手里是果,仅此而已。”
“你”锦袍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邪月反问。
“先生此言差矣。”为首的那位鹤发童颜的仙翁拄着蟠龙金杖向前走了几步后开口说道,“那些人的确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也着实该死,不过他们在被先生你杀死之时却是阳寿未尽,须知人身难得,你这样的生杀予夺最终导致冤魂聚集,怨气冲天,引得上界震怒。”
“这种人还留在世上有什么用多留一天,便多作恶一天。”邪月笑着回答道,“我这是替天行道,有何不妥”
“你又错了。”一个身穿五色霞衣的女子开口说道,“他们作恶,自然有朝廷官府出面整治,即使是朝廷无能,官府护短,他们死后也自然有地府行使赏罚之权。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身为修道之人,非仙非神,有何权力擅取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