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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兆却仅仅把雍理刻在灵魂深处。
如果没有这次刺杀,也许就不会有御驾亲征;没有御驾亲征,也就不会有沈争鸣的疯狂;若沈争鸣不去倾吐那些真相,他们也不需要互相折磨这三年。
可惜时间是一条线,贯穿着无数人的命运。
他们彼此纠缠在一起,徒留回不去的过去和盼不到的未来。
因为这次刺杀,沈君兆为了雍理反叛沈争鸣。
雍理也因为沈君兆与沈争鸣彻底翻脸。
之前许多次,沈争鸣责罚沈君兆时,雍理已经显露出不满。
但一来他们才是血脉父子,他一个外人再如何也不好插手臣子家事;二来沈争鸣待他极好,握着如此权势却还奉他为君,雍理感受得到,也信重沈争鸣的品格,觉得他只是严父教子,没想过他是这般。
这次雍理忍不了了。
这哪是父子简直像是血海深仇
再怎么严父,至于把儿子往死里打吗
何况沈君兆也中了毒,何况他还是因拒绝不了他才带他出宫,再退一万步讲,沈君兆待他掏心掏肺,沈争鸣当真不知
既知道又怎忍如此这般责罚他
雍理直接把沈君兆扣在宫里。
沈争鸣忍了三日后终于还是说道“陛下,犬子是外臣,不合适终日留在内宫。”
雍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朕要他留在宫中伴驾。”
沈争鸣对他向来是耐性极佳“白日伴驾,晚上还是回府吧。”
雍理冷笑“回府做什么惹沈相不痛快吗”
他这般冷脸冷声,沈争鸣愣了下。
雍理却不想再给他台阶了“今日听钱太师讲学,说到先周魏国的名将乐羊,他为了大败中山国,不惜啖食亲子以表忠心,此举虽忠君爱国,却泯灭人性,沈相觉得合适吗”
沈争鸣眉峰蹙起,道“自古忠义难两全”
雍理震怒“沈相觉得,这般连亲子都可啖食的禽兽,值得信重”
这话极重,饶是沈争鸣一心疼爱雍理,也不免有些动气。
反倒是沈君兆轻声劝道“陛下息怒,家父待我极好,正所谓严父出孝子,家父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
他明明是为沈争鸣说话,可沈争鸣投向他的视线却满是威胁。
雍理哪会瞧不见他只觉心里更堵,对沈争鸣的怨气更重“这般说来,倒是朕错怪了沈相。”
气归气,面子还是要给沈君兆的。
沈争鸣恭声道“陛下爱重老臣,也看重犬子,乃臣等大幸。”
雍理话锋一转“朕瞧着子瑜年纪也不小了。”
沈争鸣心咯噔一声。
雍理顺势道“按例也该蒙荫了,沈相忠君爱国,为朕操劳这数年,朕一刻都不敢忘,子瑜既是沈家独子,理应为父分忧,早日入朝为政。”
沈争鸣哪会给沈君兆此等机会,忙道“犬子尚未及冠,家未成如何立业且再给他些时候,等成了亲定了心,再入朝为陛下分忧,也为时不晚。”
成亲给沈君兆定亲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雍理原地爆炸。
做梦呢他顾及沈君兆身份,不缠他入宫为后,可不代表能容忍他娶妻生子。
他既为他荒芜后宫,守身如玉,沈君兆也必须此生此世只他一人。
雍理“子瑜才学非凡,远比那杨家长子优秀。杨光远尚且为儿子谋了个好差,怎得沈相却如此不疾不徐。”
沈争鸣还欲再说。
雍理已道“暂且让子瑜领了少傅的差,去御庭殿办事吧。”
沈争鸣一惊,眼锋如刀,直刺沈君兆。
沈君兆垂手而立,似是毫无所觉。
别听雍理说得轻巧,少傅那是个随随便便的差使
少师少傅少保位列三孤,是从一品的朝廷大员,专门负责协助皇帝处理重要国事政务,位高权重。
虽说前朝经常空置三孤,今朝也还没有先例,但职位在,权利就在。
若是雍理开口让旁人领了三孤之位,只怕朝上要轩然大波,弹劾的折子能像雪花般落下。
唯独沈君兆不同。
再怎么恨透了这孽障,沈争鸣也得承认,沈君兆是沈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以沈家如今威望,沈君兆这个唯一的继承人还真有资格受封少傅。
说是雍理专授沈君兆,可放到朝前,谁不当是沈争鸣的意思
父亲是当朝首辅,摄政大臣;儿子空降少傅,起步便是从一品大员。
这要不是沈争鸣谋划布局,谁会相信
前有小皇帝遇刺,后有沈君兆位及三孤。
沈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雍理已经一棋落下,将死了沈争鸣,他知道沈争鸣心不甘情不愿却阻止不了。
圣旨一出朝上必然千呼百应,沈争鸣便是推诿也只会被人当成是谦逊,他的拥护者只怕会更加推崇沈君兆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