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连自己辽阔疆域都理不明白,又如何去辐射六州
无法统一管理,迟早还是个反字。
所以这么多年了,中原和六州一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打打停停复又起。
中原也是烦死了六州这个穷亲戚。
这么穷了,梁铭这次却出手着实阔绰,长长的一片礼单,全是珍奇宝贝,更有神驹良马,重兵武器,简直是要给沈君兆量身打造一支军队。
可想而知,一旦沈君兆应了,这两人还真能里应外合,倾覆大雍
雍理面色沉了下来。
沈君兆给他斟了杯茶“陛下,请。”
雍理哪还有心思喝茶,他盯他“你要如何回他。”
沈君兆反问他“你觉得我会如何回”
雍理“你既看了这礼单,自然不会应他。”
沈君兆“陛下如此笃定”
雍理笃定个屁,他现在坐如针毡,有点担心子难能不能把他从这水深火热里救出去
正如雍理了解沈君兆,沈君兆又哪会看不懂他。
沈君兆声音淡下去“臣要的是这大雍天下,又怎会通敌卖国。”
雍理“”
沈君兆看他,黑眸中暗藏汹涌“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雍理轻吸口气,半晌闷出一句“的确是有理有据。”
沈君兆竟弯唇笑了。
雍理“”
艹,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非遇上沈昭君这祸世妖颜
听听他这说得是人话吗
我只是要反了你而已,没必要通敌卖国。
大不敬得如此有道理。
雍理竟无法反驳
这番话但凡给任何其他人听到,都得扑通跪下,冷汗直流,内心戏丰富到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偏偏屋里只有这两人,而这两人说这样的话,却莫名其妙的有一股诡异的安心
梁铭是外人。
只此就够了。
气氛极其怪异得融洽了。
沈君兆不与他置气,说起了正事“梁铭这份礼单,只怕不止给了我。”
雍理也凝起神来“他无非是想趁乱而入,捞上一笔,那小子汲汲营营,绝非善茬。”
沈君兆便又瞥他一眼“陛下倒是了解他。”
雍理赶忙补一句“朕最了解你。”
沈君兆嗤了一声,倒是没驳他,继续说道“他既有此心思,这次入京便不能让他安稳回去。”
雍理也起了杀心“他敢以贺寿为名入京,是笃定了朕不能轻易动他。”
六州一统,圣子梁铭在蛮族的声望登至顶峰。
六州不比中原,中原历来儒释道平衡,王权重于神权,民风更趋理性;六州不同,他们信奉神教,神权远超王权,所以哪怕常年分裂,各族为政,却也能因为共同的信仰拧成一条绳,牢不可破。
梁铭学了点邪门术法,以圣子自居,唬得那帮子不开化的蛮夷奉他为神。
这三年,又修了中原学问的梁铭更是善用权术,一统六州后成为民心所向。
他敢在万寿节朝贺,也是有恃无恐。
他来大雍出了事,六州原地发疯,必起战乱;他安安稳稳回去,无异于打了大雍一巴掌,甚至还能给雍理来个釜底抽薪。
怎么算都是血赚不亏。
三年而已,梁铭这谋略早已不是那只乌拉乱叫的小狼狗。
这些沈君兆自然明白。
不能让梁铭死在大雍,甚至不能让梁铭一回六州就出事。
可让梁铭就这么胡作非为一番,再舒舒服服回去,绝无可能。
沈君兆语调正常,但听到雍理耳朵里便又带了点酸气“陛下与那六州圣子关系甚笃,不如虚与委蛇,诱他入瓮。”
雍理先澄清“朕与他势不两立,绝无干系,当然子瑜有好计策,朕定会好生配合”
沈君兆“不用配合,陛下本色出演即可。”
雍理顿了下“阿兆。”
沈君兆“嗯。”
雍理“我觉得你在骂我。”
沈君兆笑笑。
雍理“”
还真是啊这已经连遮羞布都不要,明晃晃怼脸上了吗
元曜帝生气了,赖着不走了“朕饿了。”
沈君兆看了下天色“申时过半,不宜用晚膳。”
雍理不要走,随口便是胡说八道“朕没用午膳。”
沈君兆眉峰又蹙起来了“怎么又没用午膳”语气里有了冷意。
雍理才不怕,他还能顺杆往上爬“得知那金菩像的暗信落到你手里,朕哪里吃得下”其实是吃完饭才得了信来着。
沈君兆便是眼线再多,也不可能这会儿知道雍理用没用午膳,虽然他已经想让人把皇帝用膳的事专程报给他听了总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住但也得有时间吩咐。
只听雍理又说着“朕不怕别的,就怕你吃醋咳是怕你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