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渊到底还是搓了搓手, 将顾葭扛在肩上, 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猥琐,绷着一张脸,将人弄回了公馆里。
大半夜的陆公馆很是热闹,下人纷纷收拾地面上的碎玻璃, 女士们从上往下偷偷的瞧, 男人们有的还在抽烟,有的前去照顾陆老七,因此陆瑾渊竟是没办法将顾葭直接送回房间里。
“等等。”他被大哥叫住。
“大哥”陆瑾渊一只脚踩在阶梯上,另一只落于最底层的地面上,听到大哥的声音,陆老六下意识的觉得不大妙,笑容立即被他堆砌在脸上询问道, “怎么了”
陆云璧说“我把他送上去, 你去打电话让林医生来一趟,他在流鼻血。”
“欸哦哦,好。”陆瑾渊没有拒绝,举止十分得体,一将怀里的男人交给大哥, 当真头也不回的去打电话去了,只是打电话的时候,手指头十分不老实, 不停的搅动电话线, 仿佛这东西和他有仇。
待电话打完, 陆瑾渊立即准备去二楼,他心想,自己好歹是老七的哥哥,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将弟妹揍一顿吧
他给自己找了个帮老七忙的理由,便顿时有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径直进入未关上房门的侧卧。侧卧里光线昏暗,大哥毫无表情的站在床边审视顾葭,陆瑾渊生怕大哥一时不快,冲动之下做出让老七痛苦的事情,因此说道“大哥,你在看什么”
“你觉得我在看什么”陆云璧对男人是没有兴趣的,所以总不免怀疑这个顾葭是不是给老七下了什么药,不然老七这样一个从未有过感情的家伙怎么突然要死要活了
“看顾葭”陆瑾渊毫无幽默细胞的回答。
老大“废话。我只是在想,顾葭这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个女人,胸前也没什么肉,一马平川得可怕”
陆六爷嘴角一抽,说“大哥,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类型,你喜欢奶大的,又不代表人人都一样。”
“不过模样的确好。你说我们给老七找个差不多的,能不能行总不能叫他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这棵树上面大概已经吊死几个人了,没地方给老七腾地方。”
陆瑾渊笑了笑,觉得大哥的形容有些意思“大哥你可别乱来,我看老七就和弟妹挺好的,他那个人是有些固执的,你若硬塞给他,他能给你揍成肉泥还回来,可别祸害别家的少爷小姐了。”
陆大哥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赞同顾葭和陆玉山这门亲事,还是只是同意老六说的后半句话老七很固执,他指头上的香烟燃着一缕青蓝色的烟,袅袅向上,不多时好像就能将陆云璧的上半身弄找在青色的烟雾中去。
陆云璧沉默着,也不知在思考什么,陆瑾渊便也不走,陪着一块儿等,其间十分无聊,便干脆东摸摸西摸摸走到主卧和侧卧相连的那扇门去,打开门,里头尽是些不堪入目的凌乱与水痕。
陆瑾渊没料到里面竟是这么乱,耳朵瞬间爆红,下一秒就砰一声将门关上,却又因为门扇起主卧室的空气,回旋着扑向他,叫陆瑾渊几乎闻到一股子奶味真是奇怪,难不成下午老七还要了牛奶上来喝
没有吧什么时候要的这么振奋人心的时刻都有闲情逸致喝奶啊
陆瑾渊搞不懂,也不想搞清楚了,不然他怕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下人领着林先生到了。
林先生戴着一架圆圆的眼镜,由于去日本留过学,仿佛是很崇拜日本的时尚一般,给自己留了两撇小胡子,稀稀疏疏,看着跟发育不良的豆芽没有两样,但林先生却自我感觉良好,每每沉思的时候就爱捏自己那两撇胡子,好像摸上一摸就能得到灵感。
“林先生,来看看他,他鼻血怎么都止不住,不知道怎么回事。”陆云璧将烟灭掉,眉头在说话的时候微微颦起,“好像也没有受到什么外伤啊。”
林先生身后跟着他的随从,对着陆云璧点了点头后,便坐在床边,年纪十三四岁的小童立即帮他打开医药箱,准备一切需要的道具。
林先生则动作迅速的将塞在顾葭鼻孔里的绢帕抽出来,意外的是竟带出一条深红的血块
“这位少爷是不是有血友病”林医生见着血不停的流,也吓着了,连忙又卷了稍微硬一些的纸巾塞进去,也不让顾葭平躺,说,“他血流得太多了,平躺着容易堵住喉管,让他趴着,脑袋掉在床外面。”
陆瑾渊向来讨厌看医生,有什么不舒服也是懒得去看,好像只要不看病就什么都好好的,如今听见林先生说什么血友病登时寒毛都竖个不停,心惊胆战的一边扶顾葭趴着,一边问“什么是血友病”
林先生也不确定,但是还是介绍说“大部分得这种病的,都是遗传,少部分是基因突变,一般得了这个病的人,身上只要有一点儿伤口就血流不止,苏联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儿子阿利克斯,就患有严重的血友病,他们家族就是遗传的,很多男孩一出生就会因为血流不止死亡,所以这个血友病又被称为皇家病。”
“天啊这个”陆瑾渊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