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长半夜被长官一个电话敲醒,刚从姨太太被窝里爬起来,头发都油的没眼看也没空洗洗,提溜着自己那制服就一边穿一边往外跑,出了门拿着鞋子就往站着睡觉的手下脑袋上摔
“我丨日丨你奶奶,站着都能睡,你上辈子属王丨八的吗快给老子备车出事儿了”巡捕长帽子歪戴,一张嘴,嗬,那口气熏街十里
手下是一刚跟巡捕长不久的小巡捕李多,拖了关系坐了这个好职位,每月也有二十多块的收入,平常在巡捕长不在的时候狐假虎威更是能收到不少商贩的小礼物,正是越来越向着前辈们学习如何做一名职业老油条,做得少、吃得多时,没想到却摊上了事儿。
“什么发生什么了有人砸巡捕房了”李多名字的由来特别简单,据他那弹棉花的老爸说,他生下来的时候天生异象,于是专程请了一位看相的道士来亲自给他取名,道士穿一大黄袍,臂弯里躺着一柄拂尘,仙气飘飘,道行很高的样子,张口便是一堆他们听不懂的四字成语。
李爸爸听道士说了许久的算卦过程,最后也只记住了末尾那句大富大贵命,但缺贵人相助。要想日后光宗耀祖,就叫李多吧。
李爸爸听后忙问那叫李多后贵人就会来很多
道士摸了摸胡子,做高深莫测状天机不可泄露也。
时至今日,李多活到二十五岁,认为巡捕长黄其禄便是自己今生最大的贵人了。若不是黄长官,他哪里能吃穿不愁还有钱拿又怎么能够走出去就能有无数的商贩店老板都对他打招呼
“砸你个鬼”巡捕长一脸惊疑不定的怒气,说,“你快去开车,这件事若是办不好,连我都不必再在局里混饭吃,更何况你”
李多此人猴儿一样身材矮小精干,上蹿下跳,没几步又躲了巡捕长飞过来的花瓶,窜上了汽车,坐在驾驶座位上对着巡捕长喊“好好好小人准备好了长官要去哪里”
巡捕长迈着他那松弛的肥腿也跨上汽车,汽车轮胎都因为增加了他这么一号人物而突然下沉许多,已经坐在车上的李多对此感受极深,每回总有些不着痕迹的担忧,怕哪天巡捕长一上车就把车子压爆连累自己。自己这么年轻,连媳妇儿都没讨一个,还不想死哇。
“先回局里,把那些每天吃老子用老子的兔崽子们都给我叫起来,然后到帽儿东街22号,把里面的犯人都给抓起来。”巡捕长把李多当司机用,因为两人有那么一点点沾亲带故,所以也算是自己人,便将事情原委一一说出,“真是不知好歹,22号里头住着个老头儿,下午的时候把段大帅的公子腿给打断了,妈的,老不死的,尽给老子惹事儿”
李多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巡捕长的黑脸,发现自己现在还是少说话为妙。但段可霖这个人李多却认得,和他经常在花街柳巷相遇,不过人家段公子眼高于顶,向来不会正眼看他们这些小巡捕,他这个小巡捕也搂着和段公子搂着的不是一个等级的姑娘,时常感觉非常窝囊。
这个段公子如今腿断了
李多有种无法宣之于人的窃喜。
从巡捕长的外宅到局里,不过开了十分钟就到了,叫醒一堆守夜的巡捕便一块儿跑去帽儿东街,一脚踹开这条街最后的住户的大门,要抓人。
李多被赶鸭子上架,再不表现自己的勇猛,那在众多想要讨好黄其禄巡捕长的人当中就没什么优势了,姓黄的这个人其实也很实在,有用的他都喜欢,没用的鸟都不鸟,自己不过沾着一点亲戚的光,也不知道这个光能亮多久,所以表现表现是必须的,机会就在此时此刻
他率领众多弟兄包围了院子里,对着从屋内走出的六个人就要抓人。
从偏屋出来的三个学生非常不配合,和巡捕动手动脚一副自己被侮辱了的样子。
从正堂出来的为首之人是个身材高挑、腰细腿长的男人,但由于夜色昏暗,灯笼里的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根本看不清人脸,只能听见对方用好听的声音说“慢着”
李多下意识的停下动作。
“慢个屁没什么好说的,都带走”身后的巡捕长则完全不管不顾。
李多一时之间也不敢不听从,轻易就把在场六个犯人抓住,反扭住手臂在身后压到巡捕长的面前,等待发落。
“你不能抓我们我们又没有犯法”
“对你凭什么抓我们”
“是那段可霖先动手我爸也摔了一跤,我们赔钱便是,哪条法律说了要坐牢”
在场的三个学生有的激动的一直在辩解,有的一言不发,还有的在和压制自己的巡捕吵架。
顾葭这边的丁伯父被压出来后就一直很老实,板着脸,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傻子星期五就更不必说了,或许根本没有明白现在他们的处境有多糟糕。
顾三少爷也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姿势锁着,一时间脸通红,但却尽量平复心情和那巡捕长沟通“等一下,巡捕长,请问您贵姓”
黄其禄大半夜的被叫起来抓人,对着被抓之人当然没有一个好脸色,听见顾葭这么问话,冷哼一声说“你知道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