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山,一线天
诸峰巍峨,苍松秀劲,山巅险峻。上一石梁悬空而架,仿佛一依山凿就之石桥,亦如半天之虹霞,其景其象蔚为壮观。
几位童子分立石梁之上,一尊地仙道人着青袍道衫,配着一口七星伏魔法剑,神容淡泊宁静。
不多时,一道金黄神光落入石梁,黄鹤童子脚踏三色烟霞,徐徐落在石梁之上。
黄鹤童子拱手一拜,道“见过大师兄。”
地仙道人神采熠熠,道“黄鹤儿,那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三千道脉的请柬,可是都发出去了”
黄鹤童子道“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一百零八之数的仙脉,三千之数的道脉,尽数呈上金帖,无一缺漏之处。”
“嗯”
地仙道人颔首点头,道“黄鹤儿既已归来,师尊正于金光洞中等着黄鹤儿缴旨,毋让师尊久等。”
黄鹤童子道“自当如此”
“清风师弟证道,烂柯山理当自开一脉,世间再有一方神仙道脉,这不但是吾烂柯山一脉之喜,也是整个道门之喜。”
地仙道人抚掌长叹,眸子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身为烂柯山大师兄,自身只是一地仙业位,上千年的苦修打磨。道行道业距着神仙之道,只有一线咫尺之间。
然而,就是这一线之隔,在他面前几如一道天渊,让人绝望苦顿,生生困了他六百年不得寸进。
任由他每日吞吐日精月华,辛辛苦苦打磨元神元气,也只是磨砺一点元神精粹,而不得大道长生。
这一神仙道业之艰难,由此可见一斑
现今看着清风道人不足百岁,一朝证道神仙道业,若说这位地仙道人并无多少复杂心思,却是绝无可能的。
对于清风道人的后来居上,地仙道人心中的感受冷暖自知,但一丝不可否认的嫉妒,确实是真真切切的。
“哎神仙道业,难难难”
地仙道人对此深有感触,千年苦修不及旁人的一息顿悟,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地仙道人而言,却有一莫名的触动。
“不过,小师弟能证道神仙,整个烂柯山都是与有荣焉,让世人皆知烂柯山也是一方道门正宗,不敢再有轻视之念。”地仙道人轻轻一叹,自身一丝丝似喜似悲的心思,又有几人能知。
金光洞,
金华千缕,祥云百瑞,宝莲清香,莲瓣舞动。
烂柯祖师顶上三花显化,胸口五气似气浪翻滚,一口开山玉斧自云光中沉浮不定,仿若翡翠白玉雕琢的玉斧,若有若无间间自有天音回响。
这一口玉斧是祖师性命依托的神仙宝器,所谓观棋烂柯的典故,也有玉斧的一丝踪迹。
荀少彧神色自若,静静听着烂柯祖师大道之音,三花五气自元神演化,心神在道音中极为触动。
这是烂柯祖师传授神仙之道的修行经意,不经意间元神运炼,演化出来的天地异象。
荀少彧初入神仙道业,在众多神仙中只是一末流,对于神仙级数的道术、剑术、斗法,都是不甚了解。
纵然荀少彧一手剑气雷音的剑术,在神仙道业中都是极强的一门杀法,但是杀生戾气过重,先杀己再杀人的剑术,不为正宗修行人所求,更不为多数修行人所取。
因此,烂柯祖师才不惜耗费心力,与荀少彧在金光洞中传道授业,以期让荀少彧适应神仙级数中的种种玄妙精微之道。
这一尊烂柯祖师在罗天之数中虽非顶尖,却也是称尊称祖的仙家,非是寻常神仙中人可比。能得到烂柯祖师的指点,对于一般神仙已是一桩难以言喻的机遇了。
荀少彧整个人沉浸于冥冥状态,心念迸发无数的灵光,每一点灵光的碰撞,都是难得的一种体验。
所谓的罗天神仙与寻常神仙之间,并无多少本质上的差距,神仙三花五气,罗天神仙也有三花五气。只是罗天之数横渡劫数,经历一千五百载劫数袭炼,一身的精气神,会得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就是这一丝变化,让罗天神仙每度过一次劫数,其道法神通都会愈发圆融无二,最后逐步拉开与寻常神仙间的差距。
这一位烂柯祖师经历了七次劫数的洗炼,其间转劫了十数次,道行之高远精妙,对于神仙法力的理解把握,都非荀少彧一位初入神仙之人所能相比。
“此谓神仙大道,此世绝顶之境,虚空造化,生灵无碍”道音逐渐消散,烂柯祖师突兀的一挥衣袖,卷起一重重香风。其中缕缕祥云混杂五色瑞彩汇聚,赫然化为一头五色鹂鸟,扑扇着一对儿稚嫩的翅膀,飞出金光洞中渐渐远去。
祖师指着洞外,开口道“此为神仙造化,以天地如汪洋,灵机似水源,世间万物莫不由灵机所成,一呼一吸是为灵机,鸟兽鱼虫是为灵机,行走卧立亦为灵机,甚至你自身也是灵机的一部分。”
“你若明白天人交感,无有二心的道理,神仙道业一片坦途,唯有积累三千大功,一举证就天仙之道。”
“师尊教诲,弟子谨记于心。”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