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僚属窃窃私语,对于北地的举措,神情态度各异。
荀少彧低声自语“荀少贺竟然想截吾粮道,既不沾染血腥,又能不着痕迹的让吾难受一下。看来他身边,是有高人指点呐”
一僚属沉声,道“主君,这东地大夫屯兵东南,也是来者不善。”
“东南之地本为两方交汇,正处吾南地腹中。东地大夫于此屯兵,居心叵测啊”
“若是一朝生变,东南强兵倾巢而出,就可让吾南地,首尾不能相顾,直接将三百里南地一分为二。”
诸谕行冷冷道“好险的一着棋啊”
荀少彧颔首,道“正因为事险且急,所以中府右車,才会令斥候快马加鞭,将军情送至吾处,以作群情决断。”
诸谕行颔首赞许,道“常云光处事稳重,有大将才具,为统兵不二人选。”
荀少贺、荀尚遏二人,虽没有正面短兵交接,但所作所为,都是按在荀少彧七寸上,让荀少彧不得不招架。
而这堂堂正正的阳谋,也才更让人难受。
“”
荀少彧沉思半响,呢喃道“西地大夫那里,是否需要告知一二。”
西地大夫荀少伤与南地,这几年往来颇多。彼此互通有无,也称得上一方睦邻了。
有着如此情分,荀少彧自然想看一看,这位睦邻又是抱着何等心思。
“而且,北地、东地二人携手,怕是他也不能安稳了。”
“不过,这二人如今目标,还是在吾身上,一时间也不会节外生枝。”
“只是,湯邑尚有多少粮食,可供几时”
荀少彧心头阴郁,固然大破蛮人,但后方极为不稳。北、东二地的蠢蠢欲动,俱是不得不防。
一旦荀少贺引兵攻破湯邑,让他数载心血一朝尽丧,他又能如何反制
荀少彧心思千回百转,最终悠悠道“众军拔营,遣左上造穆乐,管束一营诸军。吾率大军,与群僚先归湯邑,余下之事待回湯邑之后,再做计较。”
“喏,”
一众僚属躬身施礼,一并应喝。
现在的荀少彧,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
上阳朝稳定湯邑,常云光执兵于外,本来是极佳的平衡,可以让荀少彧高枕无忧,放心的对蛮地用兵。。
但荀少贺、荀尚遏的一番动态,却让荀少彧后方失火,平衡瞬间破碎。
而打破平衡之后的湯邑,也亟需荀少彧居中坐镇。
如此,才能从容应对两方交涉,而进退自如。
华美的宫宇中,六尊兽炉燃起缕缕紫烟。
一根根环抱铜柱,雕琢着万千鸟兽鱼虫,一字排列于大殿两侧。
四名美婢跪于宫阶前,素手徐徐调香。
荀少贺袒胸露乳,衣衫坦露上襟,躺在云台蒲榻上,神态悠闲而惬意。
一侧的荀尚遏衣带宽松,面带一缕熏然,酒香绕梁三日,许久不见散去。
荀少贺慵懒的问道“荀少彧活着回来了”
“不止呢”
荀尚遏轻笑一声,道“还摘下江谲、呼延明、楼介,这三蛮首的脑袋。”
“如今可是了不得啊让南蛮的累年威胁,一并烟消云散,有了拓土开疆之功。”
“真可谓,大胜而还啊”
荀尚遏手掌摊开,一玉色杯盏静静躺着。
荀少贺信手拾起玉杯,抿嘴一口,尝了尝个中滋味,笑道“酒还不错,酿酒的火候,把握的甚妙。”
“如今荀少彧,想必正焦头烂额,想着如何处理咱二人吧”荀尚遏低声,道“只怪蛮人不通教化,过于无用,不知进退。”
“吾等,截断荀少彧后方粮道,只要他们再僵持几日,便能不战而胜,进而让荀少彧大败亏输。”
“咱们安排好了一切,却让那个榆木脑袋,把个大号局面,毁的一干二净。”
“该死啊真是该死”
荀少贺目光幽幽,道“不必在意这些”
“老十四的心机,岂是满脑子都是肌肉的蛮种,所能勘破的他是胸中自有韬略,一项俯小做低,但却自视甚高。”
荀少贺嗤笑一声“现在,吾倒要看看,他是否还能整天摆着,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如此,想必会很有趣的”
荀尚遏恶劣的一笑,微微抿了一口盏中玉浆。
荀少贺是文侯嫡子,而荀尚遏则是大宗傅幼子,各自都有着一大势力、大靠山。
更何况,这一处千里蔡地,还是荀尚遏老父荀太庸的一部分封邑。
在这蔡地之中,遍布荀太庸的旧部。只要荀尚遏能借得一二分,就能在蔡地横行无忌。
荀少贺蹙眉,道“那么,荀少伤那面,你处理的如何了”
“荀少伤毕竟是一方西陲大夫,其势力不可小觑。如果能把他,拉到咱们一边,荀少彧就是吾等掌中的一只臭虫,咱们想什么时候捏死他,就什么时候捏死他。”
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