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日, 呜呜呜 牛皮号角响起, 荀少彧着赤鳞甲,配横刀,目视谷道狭口。 “上位” 鲁明达高声叫道。 虽受了八十铁鞭,但鲁明达风风火火的脾性,仍不见改。 一名名甲士,手执火把,围着谷道狭口而立。 火星跳动,在一众甲士的面庞上,透着一丝红光。 荀少彧道“明达,黑漆都备了” 黑漆者,就是石油古称,其易燃、易爆。又因多储藏,深邃地底,故有石漆之称。 鲁明达道“上位,一百桶黑油,全部到位。” 他一边说着,一边嘿然笑着“嘿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鲁明达一身筋骨,天生强横,神力惊人。 八十铁鞭打身上,最多也就呼了几声痛,根本伤不得他的根本。 这两日,荀少彧不止准备了这些壕沟。同样的,他亦大肆的,就近搜罗石漆。 一百桶石漆,就是荀少彧为高家寨,准备的厚礼。 “既然准备就绪,就开始吧” 荀少彧眺望谷道良久,面色沉着,道“高氏一族,世代居住二熊岭,整个高家寨,沾亲带故者,不知多少。” “高家寨,也就只能舍弃了” 几千人的仇恨,荀少彧何必自找麻烦,一并清理干净,也未尝不可。 似乎在自言自语,他道“高家,不能再留了” 这一言,似乎他最后的耐心,终于消磨一净。 高明达咧嘴一笑,含露狰狞“上位,您就瞧着吧” 他大步上前,手握令旗,令旗一挥。 立刻,就有数十轻装士卒,将一桶桶石漆倾倒。 一百个木桶,每铜都有三、四尺高,黑漆咕嘟咕嘟,一起涌入壕沟。 在这一刻,盘恒在高家寨的,那一头气运黑罴,似乎稍稍,翻了一翻熊躯。 寨楼之上, 高望看着,谷口之处,倾倒下来的黑色液体。 他心中倏然,划过一丝不详,道“那是何物” 环顾四周,高氏子弟,都没有应声者。 大主祭瞳孔微缩,拄着黑幡,呓语“此物不详啊老夫仿佛从中,听到了众生悲吟” 高望、大主祭这等大高手,耳清目明,尤以高望最甚。 高望可是触及到外家巅峰,炼穴窍之境的人物。神思灵动之下,就连百丈见外蟾鸣,都清晰可辨。 这等人物,固然不可能达到神话传说中,千里眼、顺风耳一般的高度。 但想要见到几十丈开外的事物,也是轻而易举,犹如身临在侧。 高望瞳孔,乍然如针尖般,锋芒毕露“怎么说” 大主祭的修行之道,不在自身,不众外物,求得就是图腾不灭,精神不朽。 这般修行之路,源自上古蛮荒,众生蒙昧之时,血祭、生祭一系列的诡异血腥,都是由他们这一脉而始。 大主祭老眼混浊,呢喃着“不详,这是不详啊” 高望定定的,望着大主祭,抿嘴不语。 大主祭,是山中土寨们,精神信仰的寄托。历代以来,都是由寨中最强者担任。 而且,这位大主祭精神强大,干涉现实,未必不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景象。 蓦然,一丝丝危机,缠绕在高望的心灵。 他倏然看向谷口“那是” 呼呼呼 一根根火把,高高抛起,落入壕沟中。 一名名甲士,不断的将火把,抛入壕沟。 轰 强烈的震动,在一刹那之间,窜起数尺火焰。 入眼之处,这火焰似乎要跳起。肉眼可见的,在四处蔓延。 “上位” 鲁明达眼见黑漆,烧的如此凶,唬的他向身子一仰。 荀少彧大笑“好好好啊” “能见明达如此狼狈,少见,少见啊” “哈哈哈” 赵文远、薛定鳄、杨不已、陈达开四人,都在一旁大笑。 “上位,神机妙算,咱这一把大火,可是谷口关隘,彻底不攻自破了。” 几人皆是精明强干之辈,对这火势,焉能不知其作用。 且不说烟熏火燎,对关口寨兵,有何阻碍。就是借着些干枯树枝,两侧谷壁,也能兴起些火势。 不需多,只要能让他自乱阵脚,就是些许的胜算。 荀少彧一挥手,恶声恶气“烧给我烧,给我狠狠的烧” “给我烧他个三日三夜,让他心惊胆战,不得安稳。” “我看,他这个弹丸小寨,如何挡我。” 在他开口之际,一缕一缕晦暗气机,在不住缠绕演变。 这数千甲兵之军气,虽是厚重,却不似上万之兵,可演变气象。 若是在江宁县内,占了地利,或可有些气象,但在此地,则是一丝气象也无。 一缕一缕晦暗气机,渐渐酝酿,缠绕在黑罴身上,似如丝绸浮动。远处而观,仿佛道道锁链般,将这头黑罴,困锁在谷道。 大火一发不可收拾,须臾之间,荀少彧入眼之地,尽是火焰沸腾。 这些黑漆,顺着壕沟,一路延伸,将谷道团团围住。大火灼烧之下,黑烟白灰,夹杂着火焰,呼呼升起。 一片片火海,草木纷纷燃起。 “吼” 在寨楼上,似困兽一般,高望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怒吼。 看着恍若癫狂,青筋暴起的寨主。寨兵们一时手足无措,一股子慌乱情绪,在悄然蔓延着。 眼见高望在丧子之后,精神日益衰败。 大主祭也意兴阑珊,道“让寨兵们,都撤回来吧” “现在据守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防止火势蔓延。” 高望强行平息了,心头翻滚不休的情绪,一槌定音“对,都回来吧留在谷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气运黑罴,似在痛呼,一缕一缕晦暗气机,不断消逝泯灭。 黑罴隐隐的,流露出一种疲态,横卧在山寨之上,气机衰弥。 荀少彧看着石镜上,黑罴神形渐渐模糊,火势绵延不绝,每一时每一刻,神形都会消磨掉一些。 “这一场火,未必能烧到高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