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来,学宫制度确实是好,但是太过仓促,以强力镇压,成败皆系于剑门门主一人之身。
万一要是有个差错,便会引发这已经沉淀了三百年的怒涛。
届时,一个不好,便有倾覆之患。
这不,自二十年前,迟兹国吞并重泷府后,便再无战事。
同时,学宫制度亦是开始摇摇欲坠,一种依附于学宫制度而存在的学阀势力,正在逐步吞噬学宫制度的根基。
若是在以往,早就有剑门站出来制止了。
但是如今的剑门自身都是难顾,因为剑门门主已经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这个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只在小范围流传。
对外只是传出,剑门门主闭关的消息。
事实的真相,却是很少有人知道。
而这位何剑师却是那少数人之一,毕竟是身为真传弟子。
而没了剑门门主,那仅剩下的六家大族,便开始蠢蠢欲动。
二十年下来,此时的剑门弟子名额已经被大族子弟所包圆。
像何剑师这般出身低的弟子,自然是首先被驱逐的目标了。
好在他们还忌惮于那尚不知生死的剑门门主,没敢做得太过份,只是找了个由头,将何剑师派到了卢村那等酷寒之地。
这才得以遇见赤松这位祖师。
是的,赤松以秘法于何剑师识海中观览,在其求教剑门门主时,看到了一张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正是他的妻子,榈漪。
只是从其面容看去,似是有些异样。
不过这仅仅只是何剑师的一段回忆,他还并不能从其中观出具体来。
好在来到此界后,他与榈漪之间的感应加强了些许,虽不能感知出其所在方位,但还是能感觉到她并无大碍。
“祖师,已经办妥了。”
这时,嘎吱一声,大门打开,何剑师步入进来,躬身一礼。
嗯,至于为什么何剑师向赤松称为祖师,这就是一个说起来很长时间的祖师训徒孙的故事了。
从何剑师恭恭敬敬的神色上来看,可以很明显的观出,作为这则故事的主角之一,他收获良多。
一夜过去,天方破晓。
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正在屋内盘坐的赤色心中一动,下得床榻,打开门一看。
外间站着一名妇人,三十许年纪,面容姣好,皮肤细腻白洁,梳着高髻,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其身后跟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只是看上去意气消沉,脸色苍白萎靡,全无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
那妇人见他开门出来,屈膝一礼,言语极是细柔。
“先生,冒昧打扰了。”
赤色略一点头,道“这位夫人,可是有事么”
妇人言道“请恕妾身冒昧,有一事,想与先生商量。”
赤松静立不语。
妇人见状,看了看身后的少年,一咬牙,道“先生,此事或许对你我皆有利。”
赤松并未言语,只是一测身,便往屋内走去。
那妇人面上喜意一闪即逝,牵着身后少年的手,步入屋内。
赤松往主位上一座,又请了她坐下,互通了姓名。
这妇人夫家姓连,是以赤松言道“连夫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连夫人瞧了他一眼,小心道“先生,应该是丹师吧”
赤松点点头,道“不错。”
连夫人美眸泛起涟漪,又小心问道“先生,应是他国之人吧”
赤松道“莫非有什么不妥么”
连夫人连道“不妥倒是没有,只是先生初来我国,想是不知,凡一切关于修行之事,皆须得往学宫报备,若是有什么隐情,立刻便有学宫之人过来缉拿,妾身这并非恐吓之言,此事随意打听便可知晓。”
赤松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连夫人,道“连夫人,若有事,不妨直言。”
连夫人察言观色,垂眸一思,便又抬了起来,道“若是先生愿救小儿一命,我可替先生摆平此事。”
说完,她略显紧张地看着赤松。
赤松摆手道“我不过一介丹师,并不懂得药理。”
连夫人连道“先生能治的,能治的。”
说着,便把少年推了上来。
赤松定睛一看,片刻,道“这是败血之症”
连夫人连道“先生慧眼,正是败血之症。”
赤松恍然道“若是此症,我倒是能治。想来是我炼的那几枚三度丹。”
败血之症,患者血气不断流失,不能聚于一体,可以说,是在时时刻刻都在流逝生命力。
这少年能活到这个份上,看来他的家人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的大药。
只是大药也只能延续这少年的生命,想要彻底根治,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