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打车软件上显示她当前排在第六十四位。
心如死灰,甚至无法直立行走。
她坐在侧门旁边的台阶上,悲哀地看着排队顺序一点一点变化。
大概是不岔气了,冯园园终于良心发现,发来新的微信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好消息。
急需一点振奋人心的消息来恢复已碎成渣的自尊心。
园园好消息是,经此一役,你打响了新闻周刊的招牌。今天会场内的新闻媒体同行,不管是比咱们更牛的,还是不如咱们的,通通不如你的提问新颖。这注定是本次大会的高光一刻,所有人都会记得你。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那坏消息呢
冯园园还没回复,有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飘来“坏消息是,所有人记得你的方式,大概都是新闻周刊出了个专业狗仔。”
这声音
赵又锦瞬间石化,然后缓缓抬头。
刚才的提问对象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从他看她的这个角度,和开口的这么一句风凉话判断,大概已将她和冯园园的对话尽收眼底。
陈亦行“赵又锦,有没有考虑过跳槽”
被他这么没头没尾地突然一问,赵又锦下意识问“跳槽跳到哪里”
“以你的本事,不去八卦周刊真是屈才了。”
赵又锦“”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要不是你突然点我名,搞得我措手不及,我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她面无表情摁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包里“谢谢陈总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冬天的太阳似乎急着下班,一分一秒都不想多普照大地。
这才六点多,天际只剩下夕阳的一尾艳影,拖着碎光摇曳在云端,仿佛大鱼游过,很快就要钻入水面,消失无踪。
它游弋过的云霞都被染得昏黄而壮丽。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良久,陈亦行问“你准备在这儿坐多久”
赵又锦赌气似的说“坐到我的快车司机来接我。”
看了眼周遭的人流,陈亦行点头“哦,坐到地老天荒。”
“”
他看了眼手表,“我以为你想请我吃晚饭,没想到你安排的是夜宵。”
“我这会儿不是很吃得下。”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甚至有点想吐。
陈亦行笑笑“是吗我倒是胃口大开,很有食欲。”
那可不是,有人给他表演了社死现场,可不得食欲大增。
两人像是角色互换一般,陈亦行不惜字如金了,赵又锦却开始不说话。
心情大概很不错,他耐心地问“刚才在会上不是挺会说的这会儿怎么不说了。”
赵又锦“哦,因为刚刚领悟到一个人生真谛。”
“什么真谛”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
“以及沉默是金。”赵又锦生硬地回答,然后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发现等位顺序堪堪从六十四变成了五十二。
陈亦行也看见了,终于耐心告罄,迈下台阶,扔下一句“那你慢慢等。”
他居然走了。
就这么走了。
望着他大步流星往停车场走去,赵又锦目瞪口呆。
她不开口,他就不能主动提出载她一程吗这不是刚好顺路,顺便的事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x 2
她耸拉着头,只能选择继续等车,顺便心疼地抱紧自己。
这寒冬腊月的,太阳公公一走,温度骤降。
有些人穿着羽绒服都觉得冷。
有些人却只穿大衣还精神抖擞。
这大概就是冷血动物的胜利优势吧,她冷漠地想。
没想到几分钟后,黑色轿车从远处而来,停在了几步开外。
冷血动物降下车窗,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赵又锦产生了怀疑,这个意思到底是让她上车,还是临走前奚落一下,炫耀他有车呢
正自我怀疑时,就听见他淡淡地问“不走”
走什么走。
我不坐冷血动物的车。
怕在车上就直接给冻死。
内心bb着,身体却十分诚实,赵又锦迅速拍拍屁股站起身,老老实实地开门上车。
“要走。要走的。”
“谢谢陈总载我一程。”
“这年头无私奉献、乐于助人的人不多见了,陈总您真棒。”
陈亦行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说“言不由衷的话就别说了。”
“哪能言不由衷呢我是发自肺腑、真心诚意地赞美您”
“赵又锦。”他收回视线,轻哂一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适合说谎”
“没有。”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一点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