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点灯,都快一点了,陆年也许已经睡了。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下,还是从窗户缝溜了进去。
屋内很昏暗,今晚又是阴天,没有月亮显得更是漆黑一片。
不过这对于初白来说毫无影响,猫科动物的夜视能力本来就很好。
白猫一眼就看到床上那个背对着她躺着的男人,衣服都没脱,衬衫和裤子还整整齐齐的穿着,仿佛是累的顾不上,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初白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肉垫踩在地上,落地无声。
她跃上床,想要从枕头上绕过去,看看陆年的睡脸。
爪子才踩上枕头,就被男人抓住了。
“陆年”
他醒着
不等初白挣扎,男人抓着她的爪子,将她塞进了自己怀里。
他的衬衫皱巴巴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让她的毛绒绒的猫脸直接压在他的胸膛上。
他没开口说话,初白也静默无声。
一人一猫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她偶尔响起,属于猫科动物的呼噜声。
好半响后,毛团子仰头,在黑暗中看见陆年的脸。
依旧好看,却更加冷峻,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陆年,你有没有好好睡觉”
她抬爪搭在他的胳膊上,小声问。
陆年闭着眼,抱着她的手更紧。
“陆年”
毛团子扭动了下,想要摸摸他眼底的青黑。
“我睡不着。”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一闭眼就是被烧的只剩下骨架的车子,还有里面那些已经成了焦炭的残肢”
他不相信父亲会就这样死了,可每一天的调查结果都显示,父亲是真的出事了。
那些已经被烧成烧炭的残肢几乎无法做dna鉴定,全部拿去,仅有一小块勉强能鉴定出结果。
而那个结果,陆年不愿意去回想。
他抱着毛团子,将她的头按下去,不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抱歉,这几天没去找你。我打算等事情告一段落在”
毛团子伸爪堵住他的嘴“别说了,你需要休息。现在先睡觉,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陆年扯了扯唇,似乎想扯出一个弧度,却失败了。
他低低的道“你唱的歌和你画的画一个水平。”
初白恼羞成怒的挠了他一下“睡不睡”
陆年闭着眼不吭声了。
过了半响,初白小声问“陆年,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呼吸也很均匀,似乎睡熟了的样子。
她眯了眯眼,陡然变回人形,少女柔软的胳膊环住他,轻声道“难过的时候就不要逞强,起码在我面前,不要假装若无其事。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我会一直都好好的看着你。”
回应她的是陆年陡然加重的呼吸,和他猛然抱紧她的手。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只觉得怀里的人很温暖。
这份温暖,让人眷恋。
陆年觉得喉咙深处像火烧一般,自从父亲出事后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初白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微微叹息。
陆年才多大,就算素来早熟也不过才二十出头。
陆家主没了,陆家的一切都压在他身上。
陆家,陆氏企业,龙组,还有圈内那些大小势力这些就算是陆夫人来处理,都未必能轻松做到,可陆年做得很好。
最让她担心的就是陆年很少让他的情绪外露,就算心里在难过,他依旧不会让旁人看出来。
这也造成了旁人会不自觉的将期待重担压在他身上。
旁人都不自觉的依靠他,那他又有谁可以依靠呢
陆年抱着她好一会儿,忽然声音沙哑的道“你出汗了。”
“啰嗦,都七月了,大夏天抱这么紧能不出汗吗。”
初白顿了下,他要是敢嫌弃,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过想到自己一路从公寓奔过来,今天晚上好像也还没冲澡
初白动了动,拍拍他,“你放开我,我去冲个澡。”
陆年反而抱得更紧,他闭着眼嗅了嗅“我不介意,只要是你的味道,我都喜欢。而且很香这是属于你独有的味道。”
初白的脸红了,坑坑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初白。”
“嗯”
“初白。”
“嗯”
“初白。”
“”这是发什么神经,一直喊她的名字做什么。
“初白。”
他忽然睁眼,墨黑的瞳凝视着她,嘴唇在她的唇瓣上擦过,虔诚的犹如在神面前祈求,一字一顿的道。
“初白,留在我身边。”
初白愣了下,缓缓伸手揽上他的脖子,仰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是一声细软的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