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身黑衣染血的卫允抱着一陷入昏迷之中的青衣女子下了马车,将手中染血的乌光丢给身侧的亲卫。
冰冷的目光扫过马车之外,被制住的六人,冷声道“压回黑狱连夜审理”
“是”
应声的是一个袖口绣有两道雷纹的亲卫,随即便见他一挥手,剩下四人便迅速上前,在被制住的六人身上连下重击,卸了他们的手臂关节,断了腿骨,随即一击掌刀落在后颈之上,将其击昏,扛在肩上消失在黑暗之中。
卫允看着怀中已然昏厥过去的女子,叹了口气,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现在情况紧急,却顾不得那么多了,若是任由这女子留在车上,若是醒了过来,光是车厢内那满室的血腥,只怕就能把她吓个半死,从此成为她的梦魇。
将女子抱至墙角,卫允看了看亲卫的衣着,叹了口气,将怀中女子放下,让其倚着墙角,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女子的身上,将那一件染血的青色衣裙遮住
“去把这女子的仆从找来”卫允负手而立,沉声吩咐道。
随即便有一个亲卫朝着沿河的街道走去。
卫允抬眼看了看巷口之外,灯火辉煌,明亮如昼的汴京城,低头又看了看阖眼沉眠,姿色过人的少女,观其年纪,最多不过二八年华,模样倒是娇俏,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吹弹可破,几滴鲜血溅在上面,倒是平添了几分妖异之美。
如果不出差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小荣妃的那个亲妹妹荣飞燕了,那个本该被人掳走,然后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的被丢在大街之上,受尽旁人的指点,最后羞愤自杀的那位
不多时,亲卫便引着方才混乱的丫鬟婆子,家丁小厮,还有那辆华丽的马车赶了过来。
“姑娘姑娘”一看到墙角处的荣飞燕,丫鬟婆子们便着急忙慌的一拥而上。
“啊”一个丫鬟揭开荣飞燕身上的大氅,卫允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见荣飞燕的青色衣裙之上已然染满了鲜血,好似雪地之中一朵朵绽放的寒梅,几个胆小的丫鬟直接被吓的连连往后退。
“老奴是福安候府的吓人,多谢大人救了我家姑娘敢问这位大人,我家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一身的鲜血”
察看过荣飞燕身体并无损伤,只是昏迷过去的老嬷嬷松了口气,叫几个丫鬟合力将荣飞燕搬上马车之后,走到卫允身前,恭敬的福身一礼,不解的问道。
卫允道“那些都是贼人的鲜血,你家姑娘并无损伤,不用担心只是”卫允目光幽幽,话音却忽然一顿。
“只是什么还请大人明示”老嬷嬷道。
卫允目光森然,看的老嬷嬷浑身发凉,随即又扫过马车旁的诸多丫鬟仆役,面色冰寒,沉声道“堂堂汴京城中,天子脚下,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尔等皆与此事有关,身上都有嫌疑,需得往锦衣卫的黑狱走上一遭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疑罪从无之说,而且锦衣卫不同于开封府和五城兵马司,享有临机决断之权
老嬷嬷打量着卫允,沉声问道“老奴斗胆敢问大人是”
卫允一甩衣袖,负手而立,朗声道“好说,本官锦衣卫指挥使卫允”
“老奴见过卫大人”老嬷嬷脸色一变,冲着卫允福身一礼。
“嬷嬷无须多礼”卫允道。
老嬷嬷看了卫允一会儿,又扭头看了马车方向一眼,才幽幽道,“大人是怀疑我们之中有贼人的眼线”
卫允冰冷色脸色露出个笑容,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不然嬷嬷如何解释贼人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将贵府小姐掳走呢”
老嬷嬷的脸色又沉了一分。
卫允又道“嬷嬷可知,今日若不是本官刚好在此,正好出手救下了贵府姑娘的话,只怕”
接下来的话,卫允不用说,这位老嬷嬷也已经能够想得到了。
老嬷嬷看着卫允,说道“既如此,那就劳烦卫大人差人去富安候府走一遭,告知我们家侯爷今日之事,老奴这便带人跟着大人走一遭”
卫允道“嬷嬷开明”
“只是我家姑娘”老嬷嬷话音忽然一转“今日我家姑娘定然受了惊吓,而且此时我家姑娘多有不便,大人能否先让人送我家姑娘回府”
卫允却道“嬷嬷此言差矣,如今荣家姑娘被贼人掳走的消息已然传开了,若是此时悄然将蓉姑娘送回富安候府,只怕对荣姑娘的声誉会有影响,不若先将荣姑娘送去南镇抚司,本官再命人将贼人欲对荣姑娘下手,却被锦衣卫发现,经过一番苦斗击退了贼人,救下了荣姑娘,随即请荣姑娘往南镇抚司衙门走一遭,叙述贼人袭扰之经过,助锦衣卫缉拿贼人。
如此,或能挽回荣姑娘之声誉”
老嬷嬷听了之后,脸色先是又沉了几分,随即便欣喜感激的看着卫允“是老奴疏忽了,多谢卫大人,今日若不是大人,只怕我家姑娘的声誉便要因老奴受损了,那老奴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老奴在这儿多谢卫大人大恩了”
说着老嬷嬷就要给卫允下跪磕头,卫允赶忙扶住老